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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我瞪大眼睛,我知道蔣傑喜歡我,但是我並沒想到他會在馬背上,在我驚魂甫定的時候說出這三個字。我原本有一萬個理由拒絕他,但是我如何能在這白馬背上,在群山環繞、鮮花滿徑的場景下殘忍地說出我拒絕他的理由?或者我內心深處已經不知不覺地被蔣傑霸道的溫柔所打動?我對於蔣傑,那一定不是愛,我早已經將我的愛情給了Michael,愛怎麼能分成兩半呢?但是如果那不是愛,那我為什麼會在聽到這句話時不但沒有任何反感,反而,甚至是有一些臉紅心跳呢?好感與愛之間相隔有多遠?有誰能給愛與喜歡作出一個明確的定義呢?

  怎樣形容我此時的心情呢?--意亂情迷?

  第十六章 取捨

  蘇蘇來電話了,懶洋洋地說她與"九頭鳥"快完了,我有點擔心她,我知道這一次她一定是付出了真感情的。

  "你們不是好好的嗎?為什麼會快完了呢?"我問。

  蘇蘇冷哼了一聲道:"他雖然離婚好幾年了,但是處過好幾個女人,還跟其中一個藕斷絲連,我太高看他了,房地產裡面沒一個好東西。"頓一頓又說,"我沒說包括蔣傑啊。"

  我說:"是不是你自己太敏感了,不要疑神疑鬼的。"

  蘇蘇道:"你認為我是那種人嗎?你還不瞭解我?有一次在街上都被我撞見了,倆人親熱得像牛皮糖似的。"末了罵道,"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得不到你的時候使盡渾身解數來勾引你,得到了便滿足了新鮮感,立刻把眼睛放到別處去尋找新的獵物了。"

  我不禁覺得寒戰:"果真這樣嗎,那你打算怎麼辦?"

  "怎麼辦?呵呵,"她冷笑了兩聲,"你以為我還能尋死覓活啊?為了那麼個臭男人,值得嗎我?天下男人多得是,何必吊死一棵樹。"她說得輕描淡寫,我雖然知道其中必定有故作輕鬆的成分,但是我瞭解蘇蘇,她的心如同一顆裹著堅硬外殼的堅果,或許她曾經為了九頭鳥悄悄打開過重重心門,但是一發現被傷害她便立刻將它重新關閉,而且這層硬殼又會長出一層硬殼,待到下一次開啟,不知是何年了。

  我不禁想到我自己,蔣傑和Michael會不會也和九頭鳥是一類人?男人總愛挑戰,並且非常喜歡那種浴血奮戰的感覺,所以他們引發了一場又一場的戰爭,所以他們對政治和金錢的角逐如此感興趣,所以他們喜歡追求女人,尤其是喜歡拒絕他們的女人。男人的心永遠不會像女人一樣,對女人來說,婚姻是一座平靜安寧的古墓,她們願意為之苦苦守候直到生命終結,而對於男人來說,那不過是一個牢籠,他們把女人領進去,將她們反鎖,而他自己則展翅高飛,尋找新的目標。

  男人和女人不知道是因為大腦哪一部分的組成結構不同還是別的什麼原因,永遠不能真正互相懂得,所以不停地爭吵,最終反目,各自尋找新對手。也許他們在互相索取身體的時候具有共同目標,但是在人生道路上,他們所走的方向也許迥然相異。

  感情真是很奇怪的,蘇蘇曾告訴我她與前夫相愛的經歷堪稱感天動地,她剛結婚時聽到他下班後回家走在樓道裡的腳步聲就怦怦心跳,心甘情願地為他親手煲湯,但是後來一離婚,兩人從此便橫眉冷對,在對簿公堂分財產時像仇人似的錙銖必較,完全忘記了曾經也是恩愛的一對人。

  彼時我想如果有一天我與Michael分手了,他回到德國,滿眼所看見的都是完全不同於中國的景象,那關於我的記憶,甚至是關於整個中國的往事也許都會被忘記得一乾二淨吧,愛,是多麼殘酷啊。它來時,如烈火般熱烈多情,它去時,竟如冰雪般冰冷無情。

  我是一個容易傷感的女人,我相信所有女人在遇到愛情的時候都會莫名其妙地為一點小事而善感神傷,所以在有一次和Michael通電話時,一頓甜言蜜語的大餐之後,我忍不住問道:"Michael,我們將來會怎麼樣?"

  他還沉浸在愛語呢喃的興奮中,仿佛一下被問懵了,愣了半天才說:"將來,將來會很好啊。"

  我對他這個回答很不滿意,我想他應該知道我問這話的意思,而他明明知道我的意思,卻這樣含糊其辭地回答我,這不是在糊弄我嗎?

  但是我怎能主動張口問他:"將來你打算留在中國娶我做妻子還是回到德國從此與我分道揚鑣呢?"我不忍心這樣去問,我怕這樣一問便會撕裂所有的美好,加速結束這一段愛情,雖然我明知道它如同絲綢一般脆弱,但是我仍然愛它的美麗,不想那麼早地結束。這就是我的悲哀了。

  培訓結束,終於要回C城了,退掉了那間綠色的小房子,心裡還真戀戀不捨,房東說回南京的時候別忘了再來看看,我回頭望了一眼這間有著我美好思念與寂寞的房子,心中感慨萬千,小美囑咐我說再出差到南京一定要找她。我這個人什麼都可能忘記,唯有朋友不會。

  Michael當天有視訊會議,可能會開到很晚,我也剛好先回家看看我的小窩。蔣傑從蘇蘇那裡得知我回來,我剛到家才幾分鐘,他就在樓下摁門鈴了,我只好放他進來,他手裡抱著小Q,一個月的時間小Q已經長大了很多,耳朵也開始豎立起來了,仿佛還認識我,我抱它它一點都不掙扎,很乖地蜷在我臂彎裡。

  "有點事情耽誤了,所以沒有去機場接你。"蔣傑一邊幫我把行李箱放到櫃子上層一邊解釋道。

  我根本沒有打算他去機場接我,我原來計畫的是讓Michael到機場接我,所以蔣傑好幾次追問我什麼時候回C城我都敷衍過去了。但是很顯然,蘇蘇是站在蔣傑這邊的。

  "晚上為你接風好不好,把蘇蘇和小樂捎帶上。"他提議道。今天他打扮得十分正式,黑色西服配白色襯衣藍色領帶,顯得格外精神帥氣,他自嘲說剛從會談趕過來的,沒來得及換上休閒裝,我想起Michael也整天是西裝革履的樣子,而我恰恰最喜歡男人整潔幹練的打扮,所以我實話實說:"這樣子很好啊。"

  我擔心Michael的視訊會議提早結束,所以我吞吞吐吐地說:"我們改天再一起吃飯吧,我,今天有點累。"

  他靜靜地看著我,有些尷尬,但是很快又展開笑臉:"離上次我去看你都快半個月了,我是真的很想你,而且我已經跟蘇蘇說好了,多少給個面子吧?"他就是這樣,從來不達目的誓不甘休。

  蘇蘇的電話也及時地響了,說我回來不去看她她就要跟我絕交,我懷疑他二人早串通好了的,只得同意了。蔣傑便像個孩子似的樂開了花。

  我們去了一家西餐廳,蘇蘇和小樂早在那裡等著了,蘇蘇消瘦了一些,我由此也知道她為九頭鳥付出了有多少,再怎麼冷靜的女人,仍然無法逃脫愛情的魔掌。

  小樂和蘇蘇坐一條沙發,我和蔣傑坐在她倆對面的沙發上,小樂一隻手撐著下巴,歪著頭看著我倆,無限羡慕地說:"小姨,你看你和蔣叔叔郎才女貌多般配呀,我以後長大了要是能嫁一個像蔣叔叔這樣又英俊又高大又有錢又有品的男人就好了。"蘇蘇在她臉上掐了一把:"小樣,你牙齒還沒長齊呢,盡想美事,先給我好好把書念好,考不上大學誰也不會要你。"

  蔣傑笑著看了我一眼,我感覺到這眼神與以往十分不同,是什麼不同呢?說不上來。但是他看得我面紅心跳。

  我教育小樂說:"什麼英俊有錢的,將來要嫁一個真正對你好的,永遠愛你的你也愛他的人你就幸福了。"

  蔣傑又別過頭深深看了我一眼,笑道:"那你現在覺得我對你不夠好嗎?"我看著他,突然知道了這眼神的不同,之前他眼裡全是戾氣與玩世不恭,自從騎馬事件之後,他對我就格外溫柔體貼,說話也不會像以前一樣霸道蠻橫。我突然愧疚與害怕起來,他給予我的熱情澎湃,我卻不能回報,會傷害他有多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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