誅三(23)_小賴_學達書庫

二十三

　　十九

　　我從一開始就沒看好蘇錦和陳靖的婚姻，到現在也沒看好。我看不好倒不是因為他們不登對，之前我還豔羨他們的婚姻賞心悅目花團錦簇的，我就是不看好他們結婚太早。主要是他們一早婚，我這邊壓力就大了。

　　老媽來電話的時候，話題總是雜七雜八，但七拐八拐，最後總要回歸主題："找個好人就嫁了吧。"以前她問得還挺含蓄，"身邊有沒有合適的？"現在都直接問："怎麼還沒人要你啊。"完了還要狠狠地警告："等熬成豆腐渣，看誰還要你。"以前至少是問我有沒有選擇別人，還把我當棵菜。現在還是把我當棵菜，但大有賤價處理的架勢。明顯降了N個檔次，她怎就不明白寒磣她女兒就是寒磣她自個啊。每次聽到那樣的話，逼得我忍不住直翻白眼。

　　要說，有這樣的媽，還真不用擔心誤事。該起床了，該考學了，該結婚了，It"s time to……，那些三大紀律八項注意的事，她都替我時刻準備著。她就是我生命的敲鐘人，且警鐘長鳴。我就很納悶，"我才二十四，大好年華，你怎麼就這麼急著趕著把你女兒往墳墓裡趕？"聽我這麼說，她很不樂意。"你虛歲都二十五了，我這麼大時，如果政策允許，我都可以給你生個弟弟玩。"

　　我忍不住跟她耍起嘴皮子。"不是我說你。媽，你怎麼只歲數增長，覺悟不跟著長啊，還黨員呢，也不想著為國家減輕點負擔。晚婚晚育，少生優生，口號喊得多響啊，怎麼就沒喊醒你。你要晚生我幾年，沒准我智商能更高一個境界呢。"

　　她在那邊急了："我要想著為國家減輕負擔，就不該生你。生下你，給我添亂給國家填堵的。你現在那智商都可以氣死我，你智商再高點，還不得早氣死我。"

　　"看你說的，別動不動就把咱們內部的矛盾上升到敵我矛盾。我不偷不搶不危害社會，生下我，不說是國家有幸，至少是你的福分。"

　　"別給自己戴那麼高的帽子，你不嫌壓得抬不起頭，我還嫌壓得慌呢。按你們的話說，你就一單身公害。我的意思是，你至少先談著個，省得到時姐妹煩，同事厭，人人都把你當第三者看。"好久不見，她嘴上功夫倒是大有長進。我都懷疑她是不是整天不務正業光顧練嘴皮子了。

　　我還真不敢小看她，連單身公害都明白，只好退一步說："我這不是還沒碰到好男人嘛。"

　　"多好是好？陳靖倒好，人家要你了嗎？"自從陳靖娶了蘇錦，她的語氣裡總少不了這種連諷帶刺的勁。我跟害蟲有了抗藥性似的，連白眼都懶得翻了。

　　"你別總長別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就陳靖那樣的，給我都不要。"

　　"你說你要啥沒啥，我可不就跟著人窮志短。當然只能長別人志氣。就陳靖那樣的，你給我找個去。"

　　"嗨，你要真想那樣的，我馬上給你批發一打。招之即來揮之即去，一晚上八百塊，不就我一星期的工資嗎？"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正經，都跟誰學的這是。"

　　"陳靖啊。"以前陳靖是我的擋箭牌，現在他變成我媽手裡的矛了，所以讓他當替罪羔羊也不為過。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嘛。

　　"陳靖那老實孩子能做那種齷齪事。"老媽聲音裡滿滿的不可置信。

　　"就陳靖那樣的才沒少做。聽他自己吹，他打野食時，不僅不用付錢，還能掙零花錢呢。"我頓一頓，故意很鄭重地說："這事可別讓我乾爸乾媽知道，不然，非腦溢血不行。當然，也別讓蘇錦知道，影響人家夫妻感情。"

　　老媽已被震驚得說不出其他，只一個勁地重複："好，我不說，我不說。"

　　我故意用嚴肅沉重的語氣："其實，蘇錦大概也能感覺出來，鬧過多次，但大部分還是打掉牙齒和血一塊咽。婚姻嘛，就要睜隻眼閉隻眼地繼續過。你想啊，我眼裡根本容不下沙子，只能在結婚之前瞪大雙眼。真要早結婚，還不是早結早離。"我問她，"你知道什麼叫寧缺毋濫，什麼叫奇貨可居，什麼叫物以稀為貴？"

學達書庫(xuo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