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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一


  「你沒跟別人——」

  「你瞎說些什麼呀!我是那種人嗎?」

  「會不會是在醫院裡——抱錯了?」

  「應該不會——她一生下來,醫生就給她手腕上戴了個——牌號——回到家才取下——你忘了?幾天功夫,她的手腕就長胖了好多,差點取不下來——」

  他不響了。

  她很沒底氣地說:「現在就寄希望于——衛國不是Victor的——biological father(生父)了——」

  「那怎麼可能?Victor不是已經說了嗎,衛國是他的生父——」

  「但也許Victor不知道呢?我記得鄭東陵曾經說過——他不是衛國的兒子——」

  「那也能信?那不明明是吵架的時候說的氣話嗎?」

  「如果他是衛國的兒子,鄭東陵怎麼會——那樣說?」

  「你剛好說錯了,如果他不是衛國的兒子,鄭東陵就不敢那樣說了。她那時還不想離婚,她那樣說,不怕衛國起了疑心,去搞個親子鑒定?」

  她心裡承認芷青的分析更有道理,但她仍然不甘心:「但是——如果衛國是Victor的生父,鄭東陵死後,他爸爸——我是說劉律師——怎麼還會——怎麼不把孩子還給衛國呢?」

  芷青嗤之以鼻:「你以為人家都像你一樣?一旦發現孩子不是自己親生,就一手推出去?我告訴你,父親與孩子之間的感情,不光是個——親生不親生的問題,更重要的是——親養不親養——的問題。親生的怎麼啦?無非就是貢獻了那麼一個精子而已,只不過是尋歡作樂的副產品,如果他除了精子,其他什麼也沒為孩子做——那能叫什麼父親?」

  「衛國還是養了Victor很多年的——」

  「很多年?多少年?難道有人家劉律師養的年代多?衛國一向跟鄭東陵分居,躲在g大,孩子都是跟著媽媽,離婚之後孩子又沒判給他,他頂多帶了那孩子兩三年。但人家劉律師帶了那孩子多少年?鄭東陵是開自家的車出事——的,那也就是最近的事,劉律師最少帶了那孩子十多年。」

  「但是他的原配——」

  「原配怎麼啦?既然人家等在那裡多年沒再婚,說明人家是鐵了心愛劉律師的,人家會在乎多養個孩子?更何況又不是丈夫跟別的女人生的孩子,只不過是個養子——有什麼不好接受的?如果藺楓知道Petal不是我親生女兒——肯定就好接受了——」

  她知道他說的都有道理,她還知道murphy『slaw(墨菲定律,即「any thing that can go wrong will go wrong」:「能出錯的事,一定會出錯」),但她死馬當做活馬醫:「我還得再跟Victor談談——」

  「談什麼?問他是不是衛國的親兒子?如果他不是,他幹嘛要說是?」

  「也許他的父母都瞞著他呢?」

  「衛國瞞著他,我相信。但劉律師幹嘛要瞞著他?」

  「也許劉律師自己也不知道?」

  「既然他們不是瞞著,就是不知道,你去問又能問出什麼來?」

  「那你說怎麼辦?」

  「你問我,我怎麼知道?這事你得去問你那個——衛國,都是他幹出來的好事!」

  「我很久都聯繫不上他了——」

  「Victor也聯繫不上?」

  她愣了一陣,說:「所以說還得去找Victor。」

  不等芷青答話,她已經起身走出房間,去找女兒了:「小今,能不能把Victor的電話號碼給我一下?我想找他談談。」

  「你不是已經找他談過了嗎?」

  「我又想起一點事來——」

  「什麼事?」

  她支吾說:「我剛才給你講過,他有——兩個爸爸——」

  「我早就知道他有兩個爸爸,你不是也知道了嗎?怎麼還要去問他呢?這是他的privacy(隱私),你不應該去打探——」

  「我不是要打探他的privacy(隱私),我只是想知道——誰是他的biological father(生父)——」

  「他不是已經告訴你誰是他的biological father(生父)了嗎?」

  「但是——我——記得他媽媽——他的biological mother(生母)以前——跟他爸爸吵架的時候,說過他不是他的biological father(生父)——」

  小今叫起來:「你還說不是打探他的privacy(隱私)!你連別人父母吵架的事都要管——」

  「我不是要管他父母吵架的事——是——這樣的——我是為了你——你們——你和Victor——因為——你的——biological father(生父)——不是——你——爸爸——」

  女兒愣了幾秒鐘:「我去叫爸爸來。」

  芷青跟著女兒過來了。女兒問:「爸爸,媽媽說你不是我的biological father(生父),是不是真的?」

  芷青問:「你都告訴她了?」

  「嗯。」

  芷青對女兒承認:「是真的,我不是你的biological father(生父)。」

  「那誰是我的——biological father(生父)?」

  「Victor的爸爸——但不是那個姓劉的——是另一個——叫——尹衛國。」

  「誰說的?」

  「不是誰說的,是——事實——因為我們知道幾個人的——血型。」

  「爸爸你什麼血型?」

  「我是O型。」

  女兒睜大眼睛:「媽媽,這是不是真的?怎麼聽上去像soapopera(肥皂劇)一樣啊?」

  芷青作證:「當然是真的,你沒看見你媽媽都——哭成這樣了嗎?」

  「soapopera就是很多眼淚的嘛。」

  岑今做檢討說:「我說的都是真的,我很對不起你——讓你——處於這麼一個——可怕的境地——」

  小今認真想了一會「youmean(你的意思是),我的biological father(生父)也是Victor的biological father(生父)?」

  「嗯。」

  「那就是說,我和Victor是——halfbrotherandsister(同父異母兄妹)?」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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