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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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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就讓我們公司的其他代表去和他坐一坐。公事歸公事,公私不分從來不是我做事的風格。"賀軒的話生硬得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是,那我另外安排,您早點休息。"小鄭說完,便恭敬放下了電話。 結束通話的客房又恢復了原來的寧靜,賀軒的心情卻不見好轉,反而變得更糟,閉上眼睛也無法入睡,腦子裡被各種混亂的思緒緊緊纏著。隔了很久,他甩掉被子,猛地從床上跳起,走到窗前,目光惆悵地望著深夜的花園,黯然的表情就像一個剛剛入校寄宿的大學生。 夜風輕輕拂過庭院,一種無法言喻的感情一波波朝他湧來。他感覺腦袋裡晃動的全是小秀的身影,這些影子並沒有因為距離的遙遠變得模糊,反而比此時頭頂的月光還要清晰。他很想把它甩得遠遠的,讓身體恢復從前一個人的寧靜,但他做不到,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做不到。也許,就像一杯加了蜂蜜的白開水,就算再怎麼過濾,也不可能把甜味從水中去掉。更何況,一個已經喝上蜜糖水的人怎麼會傻傻地再去喝涼白開水呢!就算賀軒再不願承認,可小秀的確就是這樣一個渾身散發著甜味的女孩,並用這股甜味改變了他冷如冰窖的家。當他身處其中時並沒有感覺,可一旦離開,卻突然難受得無法呼吸,還有一種孩童似的膽戰心驚。他為無法控制的情緒忐忑不安,卻又莫名地快樂興奮。早知如此,這次巴厘島之行應該找個藉口帶著她來才是,那樣所有的煩惱都無從生起。而且,他完全能夠想像得出她一旦踏上這片土地將會有怎樣的雀躍與狂喜,那樣自己也會跟著舒暢起來。 深夜,路邊的大排檔熱鬧非凡,其中也包括經過房租事件的風波重新恢復人氣的餘記。此刻紅帳篷下人頭攢動,酒杯與碗碟碰撞在一起的聲音,客人之間嘰嘰喳喳的說話聲,托著熱騰騰的飯菜來回奔忙的夥計的腳步聲,交匯成一曲市井的歡歌。 小秀低著頭,拖著沉重的腳步從巴黎陽光回到這裡,還沒來得及裝出一副笑臉,一個人影已經突然跳到她的面前,把她嚇了一跳。 捂住突突竄動的心臟,小秀瞪大眼睛一看,原來是尚媛。 "你是兔子啊?幹嗎總是一蹦一跳的?"她大聲喝道。 "人家看見你高興嘛,都等你很久了。"尚媛指著帳篷裡一張小桌子和幾個空可樂罐委屈地說。 "正好,我也想找你聊聊。"小秀歎了口氣,走到桌子前坐下。 這個時候,忙得滿頭大汗的餘淑鳳也端著一盤炒海螺從廚房裡走出來,原本要為靠牆的那桌客人送過去,看見女兒回來了,索性把現成的一盤菜放在她面前,爾後嘴裡說著"我再去幫你們添幾盤菜",就眉飛色舞地鑽進後堂。 老闆娘走後,尚媛望著她消失的方向,久久未能回過神來:"小秀,你媽是更年期過啦?怎麼突然轉性了!" 小秀再度歎息了一聲,其中的原因只有她自己心裡清楚。 聽見這聲奇怪的歎息,尚媛不由得扭過頭仔細打量了小秀一番。這才發現她的面色有些不對勁,眼睛比平時大了許多,卻空洞得沒有任何神采,腮幫子也深深陷入臉頰,顴骨格外突出,整個人仿佛大病了一場。 她頓時驚得瞪圓了眼睛:"你是不是又被哪個男人給甩了?" "說什麼呢!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小秀白了她一眼。 尚媛把握十足地說:"不然怎麼一臉衰相?認識你這麼久,也就見你失戀的時候會這樣。" 話音剛落,小秀的身體就地僵住了,隨後嘴角抽動了幾下,突然趴倒在桌子上,哇的一聲哭了。 尚媛更加著急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快說啊!" 被尚媛不停逼問著,小秀的肩膀起伏顫抖了好一陣,才緩緩抬起哭腫的臉,眼睛沒有焦距地望著前方。 "我……我可能是喜歡上鐵面怪了!" 還好,尚媛聽得懂這個外號,她長長地舒了口氣,只是恨鐵不成鋼地望著好友:"你這個沒出息的東西,只是喜歡上人家,有什麼好哭的?!這很正常啊!像他那種條件的男人,是女孩都會喜歡的。" "可是,我根本不應該喜歡上他不是嗎?像他那樣的男人,只有能和他並肩站在盧浮宮前,注視著巴黎同一個方向的風景的女孩才配得上他。就算……就算他曾經說過喜歡我,也只是單純的利用而已。"小秀拖著哭腔,沮喪地說。 尚媛的驚呼緊隨其後像炸彈一樣爆開:"什麼?他曾經說過喜歡你?" "只是想利用我氣跑他討厭的人罷了!"小秀的情緒更加低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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