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糠之妻(65)_未夕

六五

　　與之芸同去參賽的小吳老師與小陳老師都是個厚道人，雖然看到了勝寒，兩個人都沒有露半點口風。

　　之芸也沒有說給任何人聽，可是甯顏還是查覺到了，私底下問之芸：「袁勝寒跑過去了？」

　　之芸詫異：「你怎麼知道？」

　　甯顏說：「你的那個課件，沒再給別人看吧？上面袁勝寒的風格，那麼明顯，瞎子都能看得出來。」

　　之芸笑笑。

　　甯顏看她的臉色歎一口氣，待要說什麼，又沒說出來。

　　下一個教研日，甯顏碰到了勝寒。

　　甯顏招手把他叫過來，問他：「你給之芸做的參賽課件吧？」

　　勝寒說：「我知道瞞不了你的。」

　　甯顏說：「袁勝寒，你這樣子算什麼呀，你是幫之芸還是害她？」

　　勝寒被她披頭蓋的兩句話說得愣在那裡，不知該如何回答。

　　甯顏又說：「袁勝寒，你要是不能給之芸結果，就不要再給她希望。」

　　勝寒慢慢地想著甯顏的話，甯顏被他臉上漸漸升起的苦楚壓得心頭悶悶地：「勝寒，你是我朋友，之芸也是，我比誰都希望你們能在一起，可是勝寒，人這一輩子，不如意的事兒太多了。之芸她以後還要往前走呢，總是要成家的，她越是忘不了你，越是在這條路上走得難，你明白吧？」

　　勝寒半天才說：「我從來，都不是故意要她忘不掉我。其實，是我忘不掉她。」

　　甯顏說：「都忘了吧，你也忘了，她也忘了吧。」

　　勝寒點頭說是。

　　後來，有三四年，袁勝寒再沒有和之芸聯繫過。

　　袁勝寒果真生了一個女兒。

　　那個小姑娘，人家玩布娃娃的時候，她就會一本正經地坐在電腦前按滑鼠了。

　　沒事的時候，勝寒總帶著她拿了小工具叮叮噹當地修東西。

　　勝寒時常抱女兒抱起來，聞著她身上小孩子特有的暖烘烘的香，小姑娘一下一下啃著父親的肩，口水濕了勝寒的衣服。

　　勝寒會呵呵地笑著說：我的能幹的小姑娘啊。

　　32

　　方甯顏幾乎要被她的婆婆陛下弄得精神崩潰。

　　老太太每天想出一個花樣兒來折騰甯顏一番，一會兒是收拾衣服，一會兒是曬被子，一會要教甯顏醃蘿蔔，一會兒要甯顏學織毛活兒。

　　甯顏起初還懶懶地跟著做，很快就再也受不了了。

　　她覺得自己幾乎所有的業餘時間都被這個老太太弄出來的聲響給淹沒了。

　　甯顏於是開始了不抵抗的抵抗，老太太再讓她做這做那的時候，她會含糊地答應，但是就是不行動。

　　老太太也越發地看不上甯顏的陽奉陰違，時不時地要說上兩句。看到甯顏吃完飯又捧上了書在看，老太太說：「小方啊，才吃過飯就看書對胃子不好，你去把廚房的地刷一刷，運動運動也好消化。」

　　甯顏眼睛還盯在書上，沒有抬頭，說：「媽，地我拖過了。」

　　老太太說：「這個地光拖不行，得拿板刷子刷，要不時間長了就滯上了。」

　　甯顏不動，繼續看她的書。

　　老太太等了一會兒，氣呼呼地自己刷上了。

　　這種小事多了，老太太免不了在李立平的面前嘰嘰咕咕地說，李立平也煩，去跟甯顏說：「你就順著她一點兒，她也呆不了多久，天天這麼鬧來鬧去的，真沒意思。」

　　甯顏說：「我也覺得沒意思。可是你還是沒弄清楚，不是她在這裡住多久的問題，是生活觀念太不相同的問題，觀念相同，住一輩子都沒什麼。」

　　這話李立平聽了心上有些不舒服，於是說：「你是不是以為，我們小地方的人，跟你們大城市的人人生觀不同？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誰叫我們沒有睜著眼睛投胎呢？我也不想我媽是這樣不大方的人，沒法子，不是人人都跟你一樣好命，挑個知識份子家庭。」

　　甯顏訝異道：「哎哎哎，你怎麼又走題了，這話是怎麼說的！我們家也是城市平民，我爸原先還是孤兒呢。」

　　李立平微笑道：「也是，人家不是說了嗎，貴族要三代才能養成呢。」

　　甯顏半天才回過味兒來，明白了李立平是什麼意思，氣得飛紅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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