質監局長(54)_玉溪煙

五十四

　　"您好，張局長，不好意思，讓您專門跑來看老夏。"周若雨的客氣讓張文滔很不習慣。

　　"沒什麼，應該的，老夏現在的情況怎麼樣？"張文滔關切地問道。

　　"現在情況基本穩定，各項生命體征也很正常，但是由於大腦皮層功能嚴重損害，因此處於深昏迷狀態，喪失意識活動。"周若雨神色黯然。

　　"那有沒有蘇醒的可能？"

　　"醫生說，可能性很小，大概只有萬分之一的希望。"

　　"有希望就要盡力爭取，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你儘管說。"

　　"張局長能來看他，我就很感激了，謝謝張局長，另外也謝謝您對嘉明的關心照顧。"

　　張文滔還想說些什麼，但是一時不知從何說起。想聊一聊以前的事情，又覺得不太妥當，張文滔決定還是走了的好。

　　"一會兒還有個會，我走了，好好照顧老夏，好好保重自己。"

　　張文滔從周若雨家出來後，獨自開著車漫無目的地行駛著，今天見到周若雨，張文滔先前在腦中想好了的很多話都沒有說，內心來講既高興，同時又覺得周若雨對他好像很冷淡，心中之前想到的見面時候彼此會有的那種激動、興奮並沒有出現，周若雨已經把她和自己之間的距離拉得很遠很遠。

　　電臺裡放著張艾嘉唱的《愛的代價》，這是一首張文滔年輕時候最喜歡的歌。

　　"還記得年少時的夢嗎？像朵永遠不凋零的花，陪我經過那風吹雨打，看世事無常，看滄桑變化。那些為愛所付出的代價，是永遠都難忘的啊，所有真心的癡心的話，永在我心中，雖然已沒有他。走吧，走吧，人總要學著自己長大，走吧，走吧，人生難免經歷苦痛掙扎，走吧，走吧，為自己的心找一個家，也曾傷心流淚，也曾黯然心碎，這是愛的代價。也許我偶爾還是會想他，偶爾難免會惦記著他，就當他是個老朋友啊，也讓我心疼，也讓我牽掛，只是我心中不再有火花，讓往事都隨風去吧，所有真心的癡心的話，永在我心中，雖然已沒有他！"

　　在張文滔的心裡，年輕時候的夢依然在，可是夢的女主角卻已不是當初的那個她。看到周若雨，想起付小月，張文滔的心中一陣一陣地難受，自己的愛情怎麼會是這樣呢？

　　張文滔走後，周若雨一個人回到屋裡，她打開一個小箱子，裡面有許多年輕時候的照片，包括她和張文滔的合影。那時他們都是那麼的年輕，充滿朝氣，那時他們都覺得彼此會長相廝守，會想到最浪漫的事情就是彼此攜手慢慢變老，而現在，他們卻有了如此遠的距離。生活真是令人難以把握，難以控制，未知的東西太多，我們能做的太少太少。

　　"大姐，周清說她想離開沿海一段時間，想到省城去看看有沒有更好的發展機會，過幾天就走。"周嘉明在客廳裡面大聲對周若雨說道。

　　"什麼時候走？怎麼突然想到要去省城發展呀？省城那邊聯繫好沒有？"周若雨有些擔心周清一個人去省城。

　　"具體的情況她沒有說，只知道她有一個同學在那邊，她準備先去找她。"周嘉明答道。

　　夏建國出車禍以後，周清的心情始終難以平靜，她總覺得是自己一手造成了今天這樣的局面。周清不能原諒自己，走在這座城市的每一個地方，她都會情不自禁地想起她和夏建國在一起的日子，想起這個救過自己，又讓自己深愛的男人此刻為了她正靜靜地躺在病床上，什麼也不知道。她真的希望躺在床上的那個人是自己。周清不能原諒自己一手毀掉了姐姐的家庭，毀掉了她的幸福。姐姐對周清真的犧牲了太多，為了還夏家救自己的感情債，姐姐犧牲了自己的愛情，離開了深愛著的張文滔，嫁給了夏建國，而現在，姐姐的丈夫為了救自己被撞成了植物人，姐姐默默地在照顧他，從來沒有責怪自己，甚至沒有把夏建國是為救自己而受傷的事情告訴家裡。周清只有選擇離開，離開這座她深愛著的城市，離開那個自己曾經深愛過的、但已經不能再說話的男人，離開自己深深傷害了的姐姐和家人。在走之前，去看看姐姐和夏建國，向他們告一個別，自己這一走，就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回來了。周清在心中默默地想著。這時電話響了。周清一看，是周若雨打來的。

　　"姐，有什麼事嗎？"

　　"聽嘉明說，你準備離開沿海，這到底怎麼回事呀？你是不是還在為你姐夫受傷的事情自責啊？我不是和你說過很多次嗎，這只是一個意外，沒有人怪你，如果你姐夫知道你因為這件事情而一直在心裡傷心的話，他也不會開心的。還有，省城那邊落實好沒有，你一個人過去，全家人都很擔心。"

　　"不是因為姐夫這件事，我只是覺得想換一個環境，我在沿海從小生活到大，對這個城市太熟悉了，我覺得沒有什麼激情和新鮮感了，我想到省城去看看，如果有好的機會的話，就在那邊發展，如果不行的話，再想辦法。"

　　"你走之前，過來一下吧，我們一起吃個飯。"周若雨見周清去意已決，就沒再多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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