闖海南(16)_杜光輝

十六

　　歐陽莉雪從衛生間回來，看了塗麗婕一眼，見她滿臉緋紅，就給李泊螯說：「李總中午還要休息，我們就不打擾啦，讓李總破費真不好意思！」

　　「讓二位小姐高興是我真心的想法，希望以後還能和二位小姐一塊吃飯聊天。不知道二位小姐肯不肯賞臉？」李泊螯說。

　　「我們不好意思老讓李總破費！」歐陽莉雪很大方地回答。

　　塗麗婕還是低著頭不肯說話。

　　歐陽莉雪和塗麗婕要走的時候，李泊螯說：「還剩這麼多的菜，浪費了多可惜，這些都是很有營養的東西，二位把它打包帶回去。早上的時候聽說，你們還有一塊闖海南的朋友，帶回去給他們吃。」

　　歐陽莉雪和塗麗婕不好意思打包，又覺得浪費了可惜，還覺得李泊螯讓把吃剩下的東西帶回去給畢志磊他們吃，是小看他們。她們在內地吃飯的時候，儘管沒有這麼奢侈和豐盛，吃不完的東西從來不打包，人吃剩下的東西都是喂豬喂狗，哪有叫人吃剩飯的道理！

　　「你們內地人呀，什麼都好就是窮擺譜，越窮越擺譜。這麼好的東西，我們又沒有吃多少，有的菜還沒有動筷子，為什麼不打包哩？我們在新加坡請人吃飯，從來不點過多的菜，吃多少點多少，剩下的肯定要打包帶回去……」李泊螯對她們說。

　　歐陽莉雪覺得他說得有道理，就坐著沒動，等服務小姐打包。

　　畢志磊、丁東國坐在一樓大堂的沙發上，一邊看報紙一邊等塗麗婕和歐陽莉雪出來。

　　塗麗婕和歐陽莉雪從二樓下來，丁東國剛要跑上去迎接，畢志磊看她倆後邊跟著李泊螯，就一把拉住他說：「那個老闆跟著她倆，等那個老闆回去了咱再過去。」

　　李泊螯把塗麗婕、歐陽莉雪送到馬路邊，看著她們過了馬路，才鑽進停在東湖大酒店門口的小轎車裡離去。

　　畢志磊、丁東國跑過馬路，追上塗麗婕和歐陽莉雪，問：「怎麼樣？」

　　塗麗婕看了一眼畢志磊，臉上又是一陣潮紅，什麼話都沒說。

　　歐陽莉雪看著丁東國，把手裡的十幾個白塑膠飯盒提高了一點，說：「你們還沒有吃中午飯，我們給你們打包回來啦。」

　　丁東國看了一眼飯盒，不高興地說：「把老闆吃剩下的給我們吃，把我們當豬當狗看呀？」

　　歐陽莉雪朝他跟前逼近一步，不客氣地說：「難怪李老闆說咱內地人窮擺譜，越窮越不承認窮。吃剩下的東西怎麼了，我們用的都是公用筷子，好多菜都沒有動筷子。你們這些日子天天吃的都是炒粉，沒有多少營養，今天剛好補養一下。要是我，巴不得天天有人給我打包哩。」

　　丁東國聽歐陽莉雪這麼說了，也就不再說什麼，從她們手裡接過塑膠飯盒，走進棚子。歐陽莉雪和塗麗婕把打包的飯盒擺在紙箱盒上，王傑超看見龍蝦膏蟹文昌雞，高興得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抓起一塊雞肉就塞進嘴裡。

　　夏侯博對王傑超說：「讓老畢和丁東國吃，他們還沒有吃中午飯哩。」

　　杜泓伯也對王傑超說：「就你的嘴饞，吃雞連骨頭都不吐。」

　　王傑超嘴裡塞滿了雞肉，嘟嘟囔囔說不出話，等把雞肉咽下去了，才接著杜泓伯的話說：「這些日子頓頓都是炒粉，就那麼一點肉，肚子裡沒油水，看見老鼠都恨不得煮著吃了。」

　　塗麗婕端著盛龍蝦的飯盒送到畢志磊跟前，說：「這是龍蝦，咱們在內地還沒有吃過這東西，聽李老闆說貴得很哩，一隻都四百多塊錢。」

　　畢志磊接過盛龍蝦的飯盒，看了一眼，對大家說：「都嘗嘗龍蝦是啥滋味。」

　　丁東國、王傑超、夏侯博都在飯盒裡拿龍蝦，輪到杜泓伯拿的時候，見裡面只剩下一塊了，說：「我小時候吃傷啦，現在見了這東西就噁心。」

　　畢志磊把飯盒朝他跟前一送，笑著說：「就算你家是大地主大資本家，解放的時候也被打倒了，還能讓龍蝦吃傷啦，牛皮都吹不圓，還當作家哩！」

　　杜泓伯只好把龍蝦拿走了，說：「老畢，我欠你一塊龍蝦，等我以後發跡了，還你一桌龍蝦。」

　　畢志磊笑了一下，沒有說話，又端起盛雞肉的飯盒，說：「這是小塗和歐陽說的文昌雞，大家都嘗嘗。」

　　王傑超還要伸手，丁東國在他手上打了一下，說：「你還有完沒完，剛才都吃了好幾塊，現在又要伸手，剛才老畢連龍蝦都沒有吃上。」

　　王傑超就笑著縮回手，說：「我在內地的時候，好賴還有個小鋪面，發不了大財，頓頓吃肉還是可以的。到了海南，頓頓吃炒粉，裡面的肉比花椒都少，肚子裡沒油水，見了肉比見了娘都親。」

　　畢志磊接著說：「老王在內地是當老闆的，能跑到海南闖蕩也真不容易，這點雞肉就讓他吃了吧！」就把盛雞肉的飯盒端到他跟前，說：「你比不得我們，我們從小都是受苦的，在海南受的這點苦也不算什麼。你是當老闆的，到海南受苦真是委屈你啦。再吃一塊，飯盒裡還有。」

　　王傑超卻不好意思再吃了，乾笑一聲，說：「你和丁東國還沒有吃中午飯，你們多吃些。」

　　畢志磊又把飯盒朝他跟前送了一下，說：「叫你吃你就吃，說那些廢話幹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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