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愛你,是我做過最好的事 | 上頁 下頁
二四


  接下來沈惜凡打牌就大膽許多了,扳回了好幾把,倒是丁維酒勁上來了,頭腦不清楚,連輸了好幾次,許向雅又鬧著要丁維講他的初戀。

  丁維狠狠的灌了一杯酒,「我家窮,又沒念過大學,念高中的時候有個家裡住豪宅、開寶馬的千金小姐喜歡上我了,原來我只是抱著玩玩的心理,沒想到真的愛上了,一糾纏就是好幾年。她家裡理所當然的反對,把她軟禁起來,我和她計畫私奔,被抓了回來,第三天她就嫁人了,然後我就離開家鄉,回不去,也不想回去。那幾年離開的時候,一閉眼睛就看見她流淚的臉,聽見她撕心裂肺喊我名字……」

  後來一發不可收拾,乾脆牌也不玩了,許向雅也開始披露她的感情事,丁維一杯一杯的酒下肚,沈惜凡聽的專注,不住的歎氣,林億深情緒也有些失控。

  舊年的最後一天晚上,新年將至的晚上,竟然這麼沉重。

  忽然,沈惜凡無意看了一下手錶,一下就清醒了,「都九點半了!丁維你要去值班呢!」

  然後,林億深苦笑著對她說,「丁維喝醉了。」

  許向雅立刻接口,「我替他去吧!」剛想起身,腳底一軟,頭腦一暈跌坐回去,她拍拍腦袋,仍是撐著桌子要站起來。

  沈惜凡按住她,轉頭對林億深說,「師兄,你把他們兩個送回去吧,我去酒店值班。」

  林億深想想,「算了還是我去吧!」

  她苦笑,「我又不抬不動丁維,苦差事教給你了,我先走了!」

  冬天晚上冷,風刮的陣陣,沈惜凡剛出來就徹底的清醒了,她微微感覺到有點點雨滴落在臉上,沒一會,整個城市上空籠罩著一層雨霧,路燈、霓虹燈,光芒暈染在黑夜中,沒有來由的讓人覺得傷感。

  酒吧前不時有單身男女走過,情侶旁若無人的在大街上親吻,年輕漂亮的女孩挽著老頭子嗲聲撒嬌。一個嬌俏的女子從她前面走過,胸前的大顆水晶折射出耀眼的光芒,隨後,一陣香氣在周圍久久不散——一生之火。

  空氣中流淌著曖昧、輕佻、頹靡的味道。

  她很想問自己,物欲橫流、喜新厭舊的都市里,愛情,究竟有沒有天長地久。

  前臺小姐看到她回來拿門卡覺得奇怪,「沈經理,今天不是丁經理值班?」

  她禮貌的笑笑,「丁經理身體不舒服,我來替他。」

  取了門卡開門,剛放下包,她便覺得肚子隱隱作痛,心裡大叫不好,去洗手間看看,果然,女生最怕的例假如期而至了。

  處理完了之後,她哭笑不得,卻疼的沒力氣再動,趴在床上,抓來枕頭墊在腰下,趁著酒勁混混沉沉的睡著了。

  她做了一個冗長的夢。

  夢裡有嚴恒,還是大三時候的樣子,笑著對她說,「小凡,我要賺很多錢才能養活你這只小豬,所以我現在等好好念書。」

  她剛想回答,就有一個女孩子說,「嚴恒,你不是說你早就跟她分手了嗎?」她認得這個聲音是古甯苑,轉身沖著她大喊,「你說什麼,他什麼時候跟我分手了?不都是你來搶他的,要不他怎麼會喜歡你?」

  古甯苑氣惱,伸手去推她,她提防不住從樓梯上摔了下去,正要摔在地上的時候,一雙手把她扶住,她一看,是何蘇葉,他皺眉責怪她,「小丫頭,怎麼這麼不小心!」

  嚴恒站在道口,和古甯苑並肩,冷冷的看著她,語調沒有一點感情,沒有一點起伏,「沈惜凡,我們已經分手了!別再糾纏我了!」

  她立刻嚇醒了,身上冷汗涔涔,劉海柔順的垂在額前,她伸手去撩,髮絲濕了汗貼著額前,摸上去一根一根,像針。

  這時候電話卻響了,她識得是工程部的人員,那邊人心急火燎的喊,「中宇宣傳牌和廣告欄被風吹搖晃,有些已經掉下來毀壞了一些設備,丁經理快來看看!」不給她申辯的機會,就掛了電話。

  她歎氣,自己對這次合作一無所知,此時也只得硬著頭皮上,所幸丁維的秘書還在,開了辦公室給她找出了一些資料,她顧不上多穿一件衣服,邊走邊看,到場地時候,已經明瞭一大半。

  此時,還下著雨,風也是極大,沈惜凡臉已經被凍的沒有血色,她腰酸的幾乎要垮下來,她甚至可以感覺到血液的流動,撞擊著她的小肚子,隱隱痛。

  雨打著她的身體,寒氣不著痕跡的侵襲進去。

  她很痛苦,巴不得昏倒算了。

  工程部張經理看到她很意外,她只好解釋丁維生病了,其實她並不在乎這些能不能在明天發佈會之前修好,她在乎這份方案工程效果圖上的疑點。

  果然半個小時之後,「中宇」的行銷總監風風火火的跑過來,三十多歲的女子,一來便是口氣嚴厲,「張經理,我對你們酒店施工的水準表示十萬分的懷疑!」

  女總監親眼看著工人把那些看板再度掛上去,又仔細檢查一遍,沈惜凡也萬分緊張,和張經理爬上爬下,一遍一遍的檢查、確認。

  其間,嚴恒親自來了,跟張經理說話嚴厲苛刻,整個過程他只輕輕看了沈惜凡一眼,然後又不留痕跡的移開視線。

  她知道,嚴恒在工作時候,是絕對不會講個人情面的,如果今天是沈惜凡她自己出了錯誤,他照樣會嚴厲的指責她,絕不客氣。

  可是她還是覺得難受,心裡堵堵的,不是為受到的責駡,而是她忽然覺得嚴恒離她好遠好遠,遠到他離她那麼近,竟然看不見她的不適、難受——僅僅是身體上的。

  終於在六點鐘的時候,會場終於恢復一新,幾個看板又重新移了位,看上去安全多了。

  她終於舒了一口氣,摸摸已經被凍的沒有直覺的臉,她覺得現在抬一步腳都困難,不光是冷,疼的鑽心,快要撐不住了。

  但是還是得撐。

  在辦公室,「中宇」的女總監一口咬定是工程部的施工問題才導致損失,沈惜凡在一旁咬著嘴唇,臉色蒼白,幾乎是一字一頓的說出來,「難道之前張經理沒有和中宇說過施工細則,比如廣告欄掛高幾米,宣傳牌如何固定的問題,張經理負責本酒店工程多年,怎麼會失誤在此等小事上?」

  這一下,負責人全部都明白了,是中宇為了追求所謂的效果,沒有征得酒店同意,擅自改動了施工效果圖,一下子形式逆轉,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

  但是這件事還是得等到丁維回來處理,她打電話給丁維,所幸丁維已經動身來酒店了,她心裡大石頭才放下。

  她幾乎是咬著牙撐著走到後門,準備打車回家,嚴恒追了出來,喊住她,「小凡,你怎麼臉色那麼蒼白,是不是生病了?」

  外面是瀟瀟的小雨,烏雲佈滿天空。沈惜凡站在雨霧中,綠色的呢子大衣襯著她的臉越發的蒼白,她蹙起眉毛,「嚴先生,我沒事,謝謝關心,先走了,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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