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婚不易(12)_王芳

十二

　　老太太倒在地上，頭上和臉上全都是血。鄧明已經嚇傻了。

　　唐思思奔過去抱老太太，抱不動，急得沖鄧明大喊："你還愣在那裡幹什麼，趕快送媽去醫院。"

　　醫院的急救室外，鄧明痛苦地撕扯著自己的頭髮，後悔莫及。

　　唐思思冷冷地看著這個男人，恨不得給他兩耳光，但是想想打這個男人耳光都會髒了自己的手，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我不是有意的，我不是有意的，我不是有意的……"鄧明一邊撕扯自己的頭髮一邊喃喃自語。

　　"夠了，閉上你那臭嘴。"唐思思忍不住發火了。

　　鄧明看了唐思思一眼，低下頭去，嘴裡不敢再發出聲響。

　　葛鳳在家等唐思思的到來，等了半天不見人影，以為自己被忽悠了，便打電話要問唐思思的過，結果聽見唐思思說在醫院，她以為唐思思又被鄧明打進了醫院，二話不說揣了把刀就騎著摩托車趕來了。來了一看唐思思四肢完好安然無恙地站在那裡，還把鄧明訓得不敢出聲，便覺得有些奇怪。

　　"思思，這王八蛋不是又打你了吧？"葛鳳嘴裡在問唐思思，眼睛卻瞪著一旁的鄧明。

　　唐思思說："這回他打的是老太太。"

　　葛鳳一聽這話牙齒差點沒咬著舌頭："什麼？這王八蛋連自己親媽都打，還打得住進醫院？"

　　鄧明趕緊為自己辯解："我不是有意的。"

　　葛鳳生來具有一副俠肝義膽，又特別的尊老愛幼，老太太對唐思思好，對她和張青也好，她一直很喜歡很尊敬這位老太太，可鄧明這混帳東西，打了老婆又打親媽，簡直就是喪盡天良，但凡遇到這種人，葛鳳總是氣不打一處來，她摸出早已準備好的刀子，一步一步朝著鄧明走過去："你這畜生，不！你這連禽獸都不如的東西，我今天要替老太太清理門戶，滅了你丫的。"

　　"你別亂來，你別亂來啊！"鄧明嚇得面色蒼白，魂飛魄散，這女人的厲害他已經領教過了，白刀子進紅刀子出這種事，他相信這個女人真幹得出來。

　　"葛鳳，你冷靜一點。"唐思思上前去奪葛鳳手裡的刀。

　　"他那麼絕情，你還護著他？他不是很會打麼？一會兒把你打進醫院，一會兒又把老太太打進醫院，我今天也要讓他躺到醫院的手術臺上，讓他嘗嘗那是什麼滋味。"葛鳳推開唐思思，再次向鄧明逼近。

　　這時急救室的門開了，一位護士捧著手術盤走出來，看見葛鳳手裡的刀，嚇得手中的盤子跌在地上，手術器具散落一地。

　　唐思思趕緊把葛鳳擋在身後，低聲說："快把刀藏起來。"

　　鄧明長長地松了口氣，抬手一抹，滿頭的冷汗。

　　"怎麼回事？"一位女醫生聽到聲音從急救室裡走出來，正是上次替唐思思手術並為她抱打不平的女醫生。

　　那名護士看了唐思思一眼，正想開口說話，忽見葛鳳從唐思思身後冒出來，兩眼死死地盯著她，嚇得慌忙拾起地上的器具，飛快地離開了。

　　女醫生瞧見鄧明，冷笑了一下，慢慢走到鄧明跟前，說："這次又是你的傑作吧？你可真行啊！上次把老婆打得住院，打得孩子沒了，這次又把自己的親媽給打得住進醫院，差點沒命。真沒見過你這樣當丈夫當兒子的人，簡直就是沒人性。"女醫生這番話引起了葛鳳的共鳴，她忍不住接了一句："豈止沒人性，他簡直就不是人。"

　　鄧明那個羞愧啊！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躲起來。

　　老太太被送進了加護病房，一直到淩晨都沒醒過來。唐思思守在病床前，看著老太太被紗布裹了一層又一層的腦袋，蒼白瘦弱的臉孔，毫無血色的嘴唇，她比自己上次被鄧明摔掉了孩子還要難過，還要心痛，忍了又忍，眼淚還是流了下來。

　　"別再哭了，唐美人都哭成淚美人了。"葛鳳一邊說著一邊拿紙巾替唐思思擦眼淚，自己卻禁不住淚水盈盈。

　　"腦袋往牆上撞，那不跟雞蛋碰石頭一樣麼？鄧明那沒良心的狗東西，對一把屎一把尿含辛茹苦拉扯他成人的親媽都能做出這種滅絕人性的事，他怎麼就不怕打雷被雷劈死，出門被車撞死……"張青也趕到了醫院，她一腔怒火無處發洩，她只好過過嘴癮，把鄧明罵得狗血淋頭。

　　鄧明被罵得抬不起頭來，灰溜溜地逃掉了。

　　唐思思突然激動地喊道："媽，您可醒過來了，您嚇死我了。"

　　老太太終於醒了，葛鳳和張青大喜過望，趕緊湊上前去。

　　老太太睜著一雙渾濁的眼睛，意識似乎還不夠清醒，她轉動著眼珠子，看看唐思思，又看看葛鳳和張青，忽然叫起來："你們還我思思，還我思思。"

　　唐思思握住老太太的肩膀，激動得聲音有點發抖："媽，我在這裡，思思在這裡。"

　　老太太偏著腦袋盯著唐思思瞧了半晌，說："對對，你是思思，你是我的好媳婦思思。"忽然掙扎著坐起身子，抱住唐思思哭起來，"思思你不要走，不要離開媽，媽捨不得你，捨不得你啊！"

　　唐思思的眼淚"嘩"一下又流了下來，拍著老太太的背，像安撫受傷的孩子："媽，媽您別哭，思思不走，思思再也不會離開您了。"

　　張青的眼淚也吧嗒吧嗒直往下掉，娘的，太感人了！葛鳳雖然偽裝成很強硬的樣子，眼眶還是濕了。

　　"真的，你沒騙我？"老太太哭得一抽一抽的。

　　"真的，不騙你。"唐思思一邊說一邊替老太太擦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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