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左岸純情,右岸媚色 | 上頁 下頁 |
七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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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過去的歲月裡,他是不是曾無數次站在一邊,看著我和維東親密,卻只能做個黯然離去的旁觀者呢? 李哲的沉默,一直延續到晚上入睡。不論我怎樣逗他,他始終沒有再說半個字。看著他漆黑的眼,緊閉的薄唇,眉宇間的淡然,我竟不知他在想什麼。 魯迅先生的那句話,卻突如其來地湊到眼前——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死我寧可他爆發出來,也勝過這樣相對無言,徒然一個人悶壞。 隔天早上,我起床時,李哲已出門了。 我去主臥大搜索了一遍,沒找到什麼東西可供李哲半夜起來吃。前思後想,我到書房,打開書櫃左邊最下方的櫃門。 我記得,在李哲剛去美國時,曾在他床下發現一個藥瓶,當時隨手就放到這邊的家用藥箱裡了。很快就找到了那玻璃藥瓶,果然,瓶身標籤全被撕乾淨了,裡面裝了幾粒白色的藥。在如今看來,這藥可以看做是可疑物品。 不想去醫院找蘇三,那樣可能會被李哲看到。我直接把藥瓶送到沈怡然那兒,拜託她交給蘇三,幫我看看是什麼藥,回頭告訴我。沈恰然很痛快地答應了。 回來,依照日程表的安排,先去國婦嬰那邊上孕婦課程,做完孕婦操,練習拉美茲呼吸法,再去office和幾個新招的小編談了發展校園通訊員的具體事宜,最後回家,乖乖喝老媽和婆婆送來的湯湯水水。 傍晚時,婆婆打電話說阿哲在她那裡,他不回來吃飯了。於是,飯後我就一個人在社區裡散了會兒步。一路,看到好多小孩子在滑梯、秋千那邊開心地你追我趕,我忍不住笑。想像中,我的寶寶如果是女孩,一定和韓國的小恩智一樣漂亮,如果是男孩,一定比朴智彬還要機靈吧。 臨睡,李哲還沒回來。也許有些事,他需要獨自消化一下,我也沒打電話騷擾他,就擁著泰迪熊阿哲睡了。 睡到一半,有些口渴,推門出來找水喝,赫然發現李哲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印尼藤編的落地燈,暖暖的光透過疏朗有致的藤條,朦朧地漫射出來。光暈在曲折之間傳遞著悠閒舒適,柔和地映亮了我心愛的人。 「你回來啦,怎麼不去睡?」我笑嘻嘻地倚到李哲身邊。 李哲一動不動,沒像往常那樣溫柔地摟過我。 「阿哲——我愛你。」扳過他的臉,我認真無比地傾訴著心底最深的感情。不是演唱會上隨了大眾瘋狂地呐喊「阿哲,我愛你」,而是自己暗裡說過無數遍的「阿哲,我愛你」。 李哲望著我,慢慢垂下眼簾,雙手拉下我的手,緩緩地堅決地推開。 「那晚,是他強迫你的,對嗎?」李哲的語調平靜得沒有一絲起伏。 我心一抽,那天李哲在病房外,真的什麼都聽到了! 「是。」我簡短地答了,不想再看李哲的臉。 「那為什麼不報警?為什麼還要做他三個月的私人助理?」李哲依舊那樣平靜。 既然要說,我情願完完全全說個清楚,「哥挪用公司資金炒期貨失敗,他們公司要告上法庭,我去求他幫忙。他開出三個條件,我答應了。」 李哲猛地抬眼,目光竟是陌生的犀利,「如果不是他,而是別人開出同樣的三個條件,你會不會答應?」 「當然不會。」我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 答應維東,也算對他某些品質的信任吧,至少,我曾愛過的人,再壞再惡劣也有個限度。如果是陌生人,哪怕一個條件,我也不敢答應的。 李哲優美的唇角,凝著一絲嘲諷,「你既然答應了,就不是被強迫,對嗎?」 我張張嘴,說不出半個字。試問,哪有一場強姦是由受害人來選擇強姦犯的?可是李哲,你能否不要這樣咄咄逼人,能否體諒當時我的苦衷? 「如果你……從來沒有遇到我,那麼,現在你會不會回到他身邊?」李哲仿佛累了,閉上眼睛,喃喃說著。 「不會!」我斷然否定,想了想,不覺放緩了口氣,「你該明白我的,我要的是唯一,他不適合。」 「如果他知錯能改,願意一心一意,你會不會回到他身邊?」 我擰著眉,「你的假設違背他的本性,不成立。」 「那——如果孩子是他的,你會不會回到他身邊?」李哲慢慢睜眼,雲淡風輕地來了一句。 對這樣接二連三的假設性問題,我有點不耐煩,可還是耐著性子答道:「孩子不是他的。」 李哲直勾勾地盯著我,不肯甘休地繼續追問:「也許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是他的孩子呢?」 委屈、憤怒、不平、驚詫,諸般情緒像百川歸流,齊齊湧上心頭,迫得我難受。我呆杲地望著李哲,胸口仿佛堵了什麼,不上不下地悶得慌。 這個人,還是我認識的李哲嗎?為何這樣陌生?他怎麼可以發出這樣的質疑?怎麼可以懷疑我們的寶寶來歷不明? 「為什麼不說話?」李哲仍然盯著我。 深深吸口氣,我告訴自己不要生氣、不要和他爭吵,「百分之一的可能也不會有。你還有疑問,可以等孩子出生後,去做親子鑒定。」 轉身去飲水機前,倒了滿滿一杯溫水,我咕嘟咕嘟一口氣喝幹。胸臆間,那一團躁動不安的火熱,仿佛慢慢舒緩平息了些。想著李哲需要冷靜,當下也沒看他,我逕自準備回房休息。 「你在睡夢中,喊過他的名字,而且——不止一次……」李哲清潤的聲音,仿佛冷凝成一道道冰箭,涼颼颼地擦過我的頸項。 「不可能!」我霍然轉身,與李哲凜然對視。 李哲微微笑著,一副「我知道你一定會否認,可事實勝於雄辯」的樣子。 我相信,李哲不會胡說八道。那麼,或許是維東住院那幾天,我沒能去看他,心裡有點擔心,真說過幾句夢話也未可知。 「如果我在夢裡,念過他的名字一次,那麼,必定念過你的名字不止一百次。」不想誤會加深,我微微往前傾,溫柔地吻上李哲的唇。 他的唇,涼涼的,卻不是夏日薄荷那般悠長的清涼,而是像一塊拒絕融化的冰。 「念過就是念過,一次和一百次有什麼區別!」李哲輕輕推開我,淡漠地開口。 我強制壓抑的火氣再忍不住爆發出來,「你到底想懷疑什麼證明什麼?你想說我惦記的一直是他,而不是你?你不覺得這樣很無聊!」 李哲默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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