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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誰？" 　　"丁毅啊，這個酒店的主人。" 　　"這個啊，騙你的，我怎麼可能有這樣有錢的朋友呢？要是有的話我早就撈點油水了，也不至於過得像現在這樣日暮途窮了。他直接去找老台的，老台讓我去找你，我就去了。" 　　"喂，虎哥，你能不能不要拖我下水，就知道老台老台，你們同性戀啊，還有沒有我這個朋友了，兜這麼大一個圈子，你們不嫌煩，我還嫌頭暈呢。" 　　"只是個專訪而已，你最擅長的，這還不簡單。"虎哥輕描淡寫。 　　"人家……"我想起了丁毅油嘴滑舌的嘴臉，想起早上他叫我美麗的公主，想起他對我充耳不聞的自戀，又想起容姐說的桃色新聞，心裡一肚子的氣沒地兒出。 　　打住，打住，我的思想快給我回來，他關我什麼事，我給他做專訪，和他的人品可是八竿子打不著的，我幹嗎討伐人家。 　　這樣想著，我們走到了一個小巷口，有兩個中年婦女正在掐架，我將頭扭向虎哥，意思是擦身而過還是駐足欣賞？ 　　虎哥頭一點，說：反映民生疾苦嗎，這才是最本色的，比請臨時演員要來得真實，我們先瞧瞧，弄不好是個大新聞。 　　虎哥比我還雞婆，比我還喜歡湊熱鬧，這好像是記者的通病，跟人講話習慣把手握在嘴邊，似拿著話筒作採訪狀。 　　中年婦女甲說："我兒子的臉被你兒子抓破了相，你怎麼賠？" 　　中年婦女乙說："誰讓你兒子的臉長得那麼大那麼扁的！" 　　中年婦女甲說："什麼？你說我兒子的臉長得扁，好啊，就你的臉長得好,我又不娶你當媳婦,你管那麼多幹嗎!" 　　…… 　　…… 　　我和虎哥面面相覷，天啊，太厲害了，虎哥嘀咕著：現在不流行陳水扁，現在都罵阿遼莎。 　　阿遼莎？什麼意思？我只不過離開才兩月，這世界跟光速一樣進步著。 　　虎哥問："你沒看《太陽照常升起嗎》？" 　　"看了，這跟罵人有什麼關係？" 　　"你才是阿遼莎，你一家都是阿遼莎，現在這樣罵人了。" 　　"我靠，我可以不佩服你嗎？你太有才了。" 　　"你可以崇拜我，我已經習慣了，多你一個不算多。" 　　…… 　　心情又回到了幾個月前，我們嬉笑怒駡，笑口常開，二十餘年如一夢，此身雖在堪驚，卻患得患失，倒也自得其樂。 　　都說藝術來源於生活而高於生活，電影就是一門藝術，又說要將高雅的藝術推廣進農村，木匠知道了大提琴，漁夫知道了芭蕾，織布的村姑也知道了貝多芬，馮小剛的電影厲害吧，葛優本身就是個笑話，再加上傳神的臺詞，　perfect了！ 　　生活中有太多的完美，與之相反的就是美中不足，虎哥攢了五六年的錢，等待和老婆白頭偕老，沒想到老婆出了車禍；容姐是個最會過日子的女人，每天早上提前十五分鐘到電視臺，用福臨門的大油桶裝純淨水，等晚上下班了帶回家喝；林姐一直崇尚單身主義，她的名言是：經營男人要能屈能伸，有張有弛，這才叫成功的女人，還說我沒出息，做記者能有多大出息，做記者還不如說相聲，令我自慚形穢。可就是這樣一個驕傲自我的女人卻在認識萬世君不到半年便嫁給了他，過著千千萬萬家庭主婦的生活，每天燒飯、洗衣。試問，這就叫出息嗎？ 　　我呢，小時候最大的理想是像奧特曼那樣拯救地球，長大後，本準備和陳諾一起長相廝守，風雨無阻，沒想到，中途出了狀況，只能重新尋尋覓覓；還有雙紅，她像浮萍一樣飄忽不定，可骨子裡有那麼一種叫韌勁的東西--這不，說曹操，曹操就來了，她的電話來了。 　　她說："曉曼，我決定了，房子不買了，先住你貧民窟，節約乃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我們不能摒棄。" 　　我差點原地躍起，高談教育的偉大，這大學不是白讀的，雙紅已經被徹底感化成良民，自殺過又能怎樣，這叫不經歷風雨怎麼見彩虹。 　　我說是啊，是啊，這樣想就對了。心裡卻在嘀咕著雙紅這一百萬到底是真是假，沒看見現金，打死我也不信。 　　雙紅繼續說："所以我決定先買車。" 　　靠！我差點栽了個跟頭，這叫節約嗎？這叫變相浪費，買車不要養車嗎？汽油不要錢買嗎？ 　　沒等我冷靜下來，雙紅說："我在大明路的車行，你來陪我看看車啊。" 　　我說你先別急著做決定，我們晚上回家商量，千萬別先下手為強啊，這可不是小事。正說著，顯示有電話進來，我掛了雙紅的電話，一看，是丁毅的。 　　丁毅語氣很強硬地說："下午四點，在珠江路的塔克音樂餐廳見。" 　　"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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