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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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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醫生,您認識長夏很久了嗎?"診療結束後,蘇沐雨問。

  "差不多有三年的交情了。"孟冬谷邊開處方邊回答蘇沐雨,"我們是在一個心理網站上認識的,彼此聊得很投機,自然而然就成為朋友了。"

  "他之前一直都住在美國,是嗎?"

  "應該是吧。去年我到紐約去作學術交流,他還招待了我幾天。"孟冬穀推推眼鏡,"蘇小姐,你好像對長夏那小子的事很好奇啊。"

  "呃,我們現在是朋友,我也想多瞭解一下他。"蘇沐雨不好意思地沖他笑笑,"那他在美國一直都叫長夏嗎?我是說他有沒有英文名?"

  "剛認識他那會兒,我只知道他的網名叫"夜無聲",很壓抑的名字吧?後來到美國和他正式碰面後,他才告訴我他的本名叫長夏,至於英文名嘛,我倒沒有問過他……也就在那時候,他和我談了很多關於他姐姐的病情,並叫我幫忙治療。"

  看來,長夏的身份並沒有破綻,他一直住在美國,一直有個姐姐。但,他和長湘的關係到底是哪裡不對勁呢?"他姐姐的病情很嚴重嗎?"

  孟冬穀道:"她的病症本身並不嚴重,但奇怪的是她似乎很享受這種生病的感覺,所以很排斥我的治療,也不希望自己好起來。有時候我覺得她其實是……"

  蘇沐雨期待地聽他往下說,然而他卻抱歉地笑道:"對不起。蘇小姐。這是病人的隱私,我不便多說。"

  "沒關係,是我失禮了。"蘇沐雨很能理解。

  剛走出診所的大門,蘇沐雨就看到長夏那輛藍色的機車。他從車上下來,給她遞去一頂安全帽。她以為他會生氣或質問她,但沒有。

  "我們走吧。你接下來想去哪兒?陪你散散心怎樣?"

  "你……"蘇沐雨反倒不知如何面對他,"你怎麼不問我為什麼一個人來找孟醫生?"

  "我相信你這麼做一定有自己的打算。"長夏對她微笑,然後發動車子,"不過下次記得提前說一聲,也不能關掉手機。剛剛找不見你,還真讓我擔心了好一陣子。"

  坐在機車上,蘇沐雨突然問:"長夏,你覺得朋友間最重要的是什麼?"

  "那你覺得呢?"他反問。

  "是相互不要有欺騙和隱瞞。"

  "雖然很俗,但我還是認為信任最重要。"長夏的聲音很柔和地傳來,那平靜的語調讓蘇沐雨猜不出他的情緒,"欺騙或隱瞞,有時並不代表傷害,而是一種善意。只要彼此間心存信任,再深的誤會都可以化解。"

  信任……蘇沐雨默默地想。機車在這時顛簸了一下,她伸出手,緊緊地搭在長夏的肩膀上,她能感覺他的身體有輕微的觸動。

  長夏和蘇沐雨回到韓宅,是下午四點。鳳姑正端著三杯咖啡上樓,看到他們,隨口問了一句:"蘇小姐你們要不要喝咖啡?廚房裡還燒著一壺。"

  "不用了,五點不就吃晚飯了嗎?"蘇沐雨禮貌地回答。

  鳳姑冷淡地點頭,不再理會他們。

  "我感覺她好像不喜歡我們。"蘇沐雨望著鳳姑的背影說。

  "除了韓夫人,她誰也不喜歡。"長夏道,"小雨,我上去看看我姐姐。你先回房休息一下,今天逛遍了整個東州,累壞了吧?"

  "嗯!"蘇沐雨笑著點頭,在心裡對自己說,我相信你,長夏,你說她是你的姐姐,她就是。就算你真的隱瞞我什麼,你也從來都沒有傷害過我,還一直替我承擔著許多煩惱。

  晚飯時,蘇沐雨發現大家都顯得很疲勞,也不知這一天他們都在做什麼。

  吃完飯後,鳳姑又端上一鍋散發著熱氣的湯。

  "這是什麼?"韓婕問。

  "這是燉鴿子,夫人說大家最近都在做一些體力活,能量消耗大,身子虛,特意吩咐我給大家補一補。"鳳姑邊說邊為每個人盛了一碗。

  "體力活?這是什麼意思?"韓婕問。

  "我今天白天聽到有人在地下室裡敲敲打打,不知是要拆門還是要拆房子,這不是體力活是什麼?"韓夫人嘲諷地說。

  "你!"韓婕瞪著她,正想發作,她卻冷笑著走到大廳裡。

  接著,韓憐和江哲俊喝完湯後也離開了飯桌,坐到沙發上。飯廳裡只剩下蘇沐雨、長夏、長湘和韓婕夫婦。

  韓婕嫌惡地望著那碗鴿子湯,把它推到楊正的面前,然後走開:"我才不喝這種東西,你替我解決掉!"

  楊正悶頭悶腦地喝完,沒過多久,和他間隔著一個空位的蘇沐雨發現他的臉色很難看,青紅交錯的,並且還不斷地翻著白眼。

  "你……你怎麼了?你怎麼了!"蘇沐雨大聲叫了起來。她的話音未落,楊正已經像癲癇發作一般,口吐白沫,全身劇烈地抽搐起來,不一會兒就重重地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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