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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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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的看得到姚繼宗駕著馬車跑來了,阮若弱如蒙大赦:「走吧,你也該回去了,再不回去,只怕我和老劉都要有麻煩。李略,回到你的世界裡去,馬根草不過是一時吃吃覺得好吃,吃多了你就會懷念山珍海味的。相信我,你只是一時糊塗。」無比溫和的語氣。 李略情不自禁握緊拳,低聲卻堅定地道:「我會證明,我不是一時糊塗,我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兩個人都不再說話了,一起默默朝著馬車來的方向走去。 李略回府時,已近傍晚。他做好了心理準備要迎接一場暴風驟雨,然而留仙居裡,只有王妃一個人在等著他:「略兒,你爹今天朝務繁忙,白日裡都沒有回來,所以,你疏於騎射訓練的事情他不知道,娘也沒有跟他說。」李略心裡陡然一松,雖然明知是一場必打的仗,但能緩一時是一時,究竟可以多些時日來準備迎戰。 「略兒,你坐下,娘想好好跟你談一談。」 「娘,我也有話想跟你說。」 王妃有點怔忡:「哦,那好,你先說。」 李略和王妃面對面坐下,他堅定的眼神看住她,語氣也同樣堅定:「娘,阮若弱不是狐狸精,請你以後別這樣子想她。」 王妃為之一窒:「你慎而重之,就是要說這個?」 「是。」 「還說不是狐狸精,看看她把你迷得這副神魂顛倒的樣子!」對於李略毅然決然地追隨阮若弱而去,王妃早就憋了一肚子氣,這會兒是新仇舊恨一起湧上心頭,幾乎要為之氣結。 「娘……我不許你這樣說她。」李略霍然起身,臉上的表情是又氣又惱。 王妃更氣更惱:「略兒,娘十月懷胎生下你,再耗盡心血撫養你成人,如今你為著外頭的一個女子,居然跟娘這樣耍性子給臉色?你太不孝了!」 李略忍不住咬緊自己的下唇。中國歷朝歷代都以「孝」治天下,王妃這頂帽子扣下來,他頓然有種無力感:「娘,我是真的喜歡阮若弱,我是第一次喜歡上一個女子,你為什麼不肯接受她?」 看到兒子的態度有所軟化,王妃的容色也稍稍和緩地道:「略兒,因為娘不中意她,替你選世子妃,門第、容貌、才能、性情都要相當,才是好妻子,她?以她的教養學識,連側妃都不夠資格。好孩子,你別糊塗了。」 糊塗?阮若弱用這個詞說他,娘也用這個詞說他,李略頓生一種腹背受敵感:「如果我說,我願意糊塗呢。」他低低地吐出這幾個字。 王妃的臉色又冷凝起來:「你糊塗,我們不會跟著你糊塗,也不會任由你糊塗。略兒,你有你的責任在身,你的婚姻,不是你一個的事,不能由著你的性子胡來。」 又是這兩個字—責任,從小到大,李略都被灌輸著這個思想,他是有責任在身的,他來到這個世上是要擔負起重任的。作為靜安王府未來的爵位繼承人,他從小就不是為自己而活著,他生下來就是為著某個目的而存在的,他不是李略,他只是靜安王世子,皇族用來鞏固統治的工具。突然間想通了這一點,李略只覺全身脫力,身子一軟又坐回凳上去了。 王妃看著兒子垂頭不語的樣子,以為他被自己說服了,上前撫著他的頭,柔聲道:「好了,那些對你沒有好處的事情就別想那麼多了,多思無益。現在跟娘去用晚膳吧!」李略像木偶一樣被王妃牽著出了門,腳步有些零亂,時輕時重,失控的僅僅是腳步,還是心? 阮若弱天天都能收到李略著人送來的紅玫瑰,一大束一大束的,漂亮得讓人側目,阮若鳳已經不止一次來打聽:「這些花是誰送的呀?為什麼要天天給你送,什麼意思?」 阮若弱自然不會對她說真話,只拿虛話來敷衍著:「我也不知道什麼意思,也不知道誰送的,沒留名字。」確實是沒留名字,只寫了一個「李」字。 阮若鳳把花看了又看,十分不屑:「這是什麼花,跟牡丹一比差遠了。」 阮若弱不由失笑,周敦頤怎麼說來著,「自李唐以來,世人多愛牡丹」,「牡丹之愛,宜乎眾也」,果然不假呀!唐代人眼中,只看得到一種花—牡丹,這又香又美的玫瑰,能得遇她這個識家,若花靈有知,肯定也會感激知遇之恩吧。 「二姐姐,你不要看不上這種花,玫瑰和牡丹其實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集既香且豔於一身。從來香花不豔豔花不香,能集兩者一身的花,不是凡花數的。」 阮若鳳嗤之以鼻:「牡丹國色天香,才叫做不是凡花數,這個算什麼。」說著眼睛一轉,「這花莫不是姚家二少送給你的?」 阮若弱趕緊搖頭:「不是不是,那個人根本不是愛花的人。」 「可是你最近,跟他來往很密切呢。聽門房說他幾乎天天來找你。我就奇怪,當初你尋死覓活不肯嫁人家,怎麼如今倒跟他這麼要好起來?」 阮若弱笑得哼哼哈哈:「以前不熟悉,以為他人不好,最近混熟一點,覺得他還不錯,就多來往了一些。」 「喲,那這麼說來,這姚阮二府的聯姻,還是可以再提出來議上一議了?」 「不行。」阮若弱忙大聲反對,「來往是來往,嫁娶卻是另外一回事情,不能混為一談的。」阮若鳳還想說什麼,阮若弱忙機靈地轉移話題,「二姐姐,好久沒有見過表哥了。」 這麼一說,阮若鳳的心思自然飛到玉連城身上去了:「表哥這些天為了準備殿試,一直閉門謝客誰也不見。三天后就殿試了,希望他會金榜題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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