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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


  「玉連城,」阮若弱聽得不能不動容,「你這麼做,我能明白,是因為慈悲,所以冷酷。」

  玉連城聞得此言,扭過頭來看著阮若弱,眼中有種被瞭解的釋然:「我沒有去看她,但我去拜訪了舅母,旁敲側擊地說了一些姚繼宗的不良行徑,用意是想告訴她這門婚事結不得,但畢竟這是阮家的家事,說不說在我,聽不聽卻在她,我能做的也只有這麼多了。」

  「玉連城,你……真好。」阮若弱定定看住他,從肺腑裡說出這三個字來。

  玉連城淡淡一笑,笑容中有幾分苦澀:「有什麼好的,我能做的都很有限,而且也做得太遲了,三表妹還是死了,現在我面前的,音容笑貌雖還是她,但魂魄卻已經是另一個人。你說,我該拿你怎麼辦?」

  「要打要罵都由得你,千萬不要找個嶗山道士來朝我撒神符潑狗血什麼的就行。想想都怕怕。」阮若弱作駭怕狀。其實她知道玉連城肯定不會這樣做,剛才聽了玉連城一番話,她比誰都更明白,玉連城有顆多麼良善溫柔的心。

  「當然不會那樣對你,你又不是害人的厲鬼,只是看到你,免不了要傷感我那紅顏薄命的三表妹。」玉連城道。

  「別傷感了,玉連城。」阮若弱安慰他,「你表妹雖然薄命,但紅顏猶存。」邊說邊用雙手捧著自己的臉,「你看你看,她的臉還在這裡朝著你笑呢。」

  看著她一副憨態可掬的樣子,玉連城終於展顏一笑,笑容映上花葉間疏疏漏下的陽光,如染上蜜一般,在阮若弱心頭柔軟的甜。

  「我借住在你三表妹的身體裡,等於是代替她繼續活下去,我會讓她活得比以前健康快樂一百倍的,你就不用再為她傷感難過了,好不好?」

  玉連城聽了這一番話,連還在微蹙著的眉頭都展開了:「或許這也是天意,讓你代替她活下去,而且你確實,活得要比她健康快樂得多。也罷,以後我當你就是三表妹來對待吧。」

  「謝謝表哥。」阮若弱又把稱呼改過來,叫得脆生生的。

  「對了,你……是怎麼附上了表妹的身?」玉連城還有疑問。

  阮若弱一怔,這要如何說得清?她自己都不知道如何附上了這具身體,不由地長歎一聲:「這個說來可就話長了,你慢慢聽我道來吧。」

  於是阮若弱極盡詳細地對他交待前因後果來龍去脈,一席話足足說了兩個時辰,才算全部說清楚了,聽得玉連城完全愕住了,半晌後他回過神來,長歎一聲:「你這個鬼魂,居然如此複雜,是從千年之後的……」

  說著說著他忘了詞,問詢地看向阮若弱,阮若弱忙替他補充上去:「時空,千年之後的時空。」

  「從千年之後的時空來的,叫中國,也就是眼下的大唐。」

  「是呀是呀!我們那個時代,都還自稱為唐人呢,仿古的服裝,也都叫唐裝。」

  「你們出門,坐的不叫馬車,叫什麼七車……」

  阮若弱忙打斷他:「玉兄台,不是七車,是汽車,不用馬來拖,裝上一缸汽油就能飛馳如電。」

  「汽油又是何物?」

  「老天,這如何跟你說得清楚。」阮若弱以手撫額,「這麼跟你說吧,二十一世紀,是一個物質文明高度發展的社會,物質條件跟你們現在的大唐比起來,簡直就是星月比之螢火。你們照明用的蠟燭,我們用的是電燈;你們消暑用的是蒲扇,我們用的是空調;你們出門坐的馬車或槳船,我們選擇可就多得多了,汽車、火車、輪船、飛機……」

  顧不得玉連城聽不聽得懂,阮若弱只沉浸在自己的思維中一路念下去,結果被玉連城打斷了:「飛……機,是何物?」

  阮若弱打了個頓,決定用最簡單的話來說明:「就是一只能在天上飛的鐵鳥,人們坐在上面,可以一夕橫過八萬里。」

  這話顯然震住了玉連城,他不禁失聲道:「一夕橫過八萬里!那豈不成了騰雲駕霧?」

  「本來就是騰雲駕霧。」阮若弱下定論。

  玉連城愕了半天,方道:「那你們那個時空裡的人,豈不都是神仙?」

  阮若弱不禁失笑:「也對也對,我們那個時空裡的人,相對你們這個時空而言,確實也跟活神仙差不多了,只可惜我是一抹遊魂穿過來,沒能帶上幾件法寶,否則,我大可以展示一下千里眼順風耳的本事給你瞧一瞧。」這倒不是在說大話,確確實實的,如果阮若弱能從二十一世紀裡帶出一部手機和一台電視機來,而又能在唐朝派得上用場的話,那千里眼和順風耳的神仙絕技,豈不就可以拿出來震震這些古人了。

  玉連城怔怔地看了阮若弱半晌:「看來叫你鬼魂不合適,應該叫化外散仙更恰當些吧。」

  「也好也好,」阮若弱也嫌鬼魂這個字眼不中聽,於是笑靨如花的認同這個新頭銜,「這個叫法我沒意見,叫神仙就更沒意見了。」玉連城聽她這等言辭,也忍不住笑出來。

  兩個人正言談甚歡之際,杏兒突然疾奔過來:「小姐,小姐,阿福急急忙忙地來找你,說有很要緊的事,這會在內宅二道門外候著呢。」

  阿福,跟在阮若龍身邊的那個小廝,他有什麼急事找到內宅來了?阮若弱想不明白,於是對玉連城道:「表哥,對不住,我現在有事情,不能陪你多說了。」

  玉連城道:「那你忙去好了,我就先告辭了,改日再來與表妹閒談。」

  「好說好說。」

  雖然不得已向玉連城吐露了真實身份,但阮若弱卻心裡很是有著放鬆感,再不用跟他裝來裝去地裝糊塗了,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只是,阮若弱這份輕鬆心情在見到阿福以後,馬上無影無蹤,只因阿福大驚失色地向她來報:「不好了,三小姐,水冰清姑娘跳樓了!」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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