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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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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鈴鈴……夢鄉路正穩時,鬧鐘卻不合時宜地鈴聲大振。蘇珊很不情願地從床上爬起來,整個人都是軟的。 蘇珊,24歲,未婚,銀行信貸部職員,每天朝九晚五的工作時間,每週五個工作日,薪水談不上特別豐厚,但可以讓她的生活過得頗為舒適。標準的一個都市職業女性。 昨晚她參加了一個PARTY,聚會的多是熟朋友,氣氛很融洽,一時高興,不免多喝了幾杯,以致今晨醒來,還有些宿醉未醒。用冷水洗了一把臉,讓自己清醒些,換好衣服便趕著去上班。 出了門蘇珊就急匆匆地朝著公車站方向走。隔著街道,眼看著她常坐的417路車正在緩緩啟動離站,趕緊一邊揮手一邊跑過去:「等一等。」卻沒有留意到,身後一輛黑色小車正高速駛過來…… 嘭…… 蘇珊先是聽到轟然一聲巨響,然後是行人的尖叫聲,伴著刺耳之極的刹車聲、還有許多嘈嘈雜雜的聲音,但漸漸的,所有的聲音都靜下去,靜下去,她什麼都聽不到了…… 蘇珊醒得很痛苦。 她感覺到咽喉處似被一隻巨手緊緊扼住,痛得她沒法呼吸,痛得她的意識一時不能完全清醒過來。眼睛還未曾睜開,就本能地抬起雙手欲掙開那只卡在咽喉處的巨靈之掌,但手如墜了鉛一般沉甸甸的抬不起來,怎麼回事?她睜開雙眼一看,看到頭頂的一根樑柱,紅木雕漆,古香古色,有一道白綾懸在柱上,繃緊如弓。這是……蘇珊迷糊了一下,卻被喉間愈來愈烈的窒息感喚回了神智,突然間反應過來喉頭勒住她的是什麼了,難怪雙足是一種不踏實的空蕩感,原來自己一身懸在三尺白綾上,已然命若遊絲了。這一驚非同小可,她忍不住想喊救命,可是喉間緊窒嘶啞,哪裡喊得出半個字來,剛剛清明過來的意識又複暈暈然,難道要不明不白的死在這裡?蘇珊正要嗚呼哀哉,房門恰逢其時地被人撞開了,兩個女子大呼小叫地沖進屋來,一面七手八腳地解下她,一面亂七八糟地哭。一個哭道:「若若,你怎麼能撇下娘尋短見啊!娘可只有你這麼一個女兒呀!你忍心讓娘白髮人送黑髮人嗎?」 另一個哭道:「小姐,我就覺得不對勁,好好的怎麼突然打發我去買什麼胭脂盒子,原來你竟存了這種糊塗心思。」 蘇珊才被救下來,一時緩不過勁,也搭不上她們的話,只是一面揉著自己被勒傷的咽喉部位,一面傻愣傻愣地看著眼前的一切。這是在哪裡呀?這是在哪裡呀?我是不是在做夢啊? 她發現自己身處在一間十分小巧精緻、古韻十足的屋子裡,雕花的窗櫺糊著雪白的綃紗,淡金的陽光透過窗紗照進來。屋裡的光線充足,她能清楚地看到在她面前哭著的兩個人,一個約三十五六的年紀,寬袍大袖,容貌端莊的一個美婦人,卻滿面淚痕;另一個還只是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窄袖長裙,白皙的一張瓜子臉,眉清目秀。 天,這屋子,這兩個人,這是古裝戲裡才能看到的場景人物呀……蘇珊情不自禁地閉上眼睛,再猛然張開,渴望霎時間換個場景,可以安慰地喘口氣—原來是場夢。然而她的所見所睹,依然如故。 那美婦人哭著哭著,索性撲到她身上放聲大哭起來:「若若,若若,你若決意尋死,就讓娘跟你一塊死了算了。」 那小姑娘忙勸道:「二姨娘,快別說這種話。三小姐一時心思糊塗,你不幫著勸開她,還說這種喪氣話,難道想讓她一條黑道走到底。」這丫頭年紀雖小,說話倒老氣橫秋的。 二姨娘?三小姐?這是什麼時代的稱謂和對白?蘇珊眼睛瞪得圓圓的,腦子一時反應不過來,無法消化她眼中所見、耳中所聞。 「若若,你答應娘,一定不要再尋短見了。娘只有你這麼一個女兒,你可不能讓娘白髮人送黑髮人呀!」那個二姨娘說來說去就是這麼兩句話,眼淚也流得沒完沒了,姣好的玉容已經哭得梨花一枝春帶雨。 「是呀,三小姐,你千萬不要再想不開了。」小姑娘在一旁附和。 蘇珊根本搞不懂狀況,被她們你一言我一語的,攪得越發頭暈腦漲,忍不住清清嗓子,試著說話,幸好還勉強說得出來:「等一等,你們先不要說話,讓我說。請問你們誰能告訴我,這是什麼地方?」 二姨娘驚恐地睜大眼睛:「若若,這是你的家,是阮府呀!怎麼你連自己的家都不認得了嗎?那你認得我嗎?我是你娘親呀!還有她,」一把拽過那小姑娘,「她是從小就跟著你的杏兒丫頭,你認得嗎?認得嗎?」 阮府!娘親!杏兒丫頭!這是哪個大宅門裡的劇情啊!眼前的一切都那麼像場螢屏上的古裝戲,卻真真切切地上演在身旁,蘇珊漸漸的有點明白了。她的心倏地一沉,嘴裡不由自主地嚷出來:「這是哪朝哪代呀?」 杏兒很愕然地回答她:「三小姐,你怎麼什麼都不記得了,現在是大唐開元十五年。」 蘇珊腦子裡「嗡」地一響,天……開元十五年,用她還算靈光的歷史知識換算一下年代,好象是西元七百多年。一場車禍後,她一縷魂魄悠悠醒轉,居然已經來到了千年以前的— 大、唐、盛、世! 這太荒謬了!蘇珊情不自禁想起頭天晚上的PARTY,酒過三巡時,她興致高漲地手持麥克風唱了一曲孫燕姿的《遇見》,裡面有一句是這麼唱得來著:我向前飛,飛過一片時間海…… 誰料一語成讖,她竟然飛過了一片千年的時間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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