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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七


  我微笑,冰冷刺骨:「可以上法庭。」

  他動了動唇,過了好久,才慢慢道:「隨你。」又是這樣兩個字,隨我,什麼事都隨我,即使一無所有,他都不在乎。即使孩子,他也不在乎。即使我現在去死,他是不是同樣不在乎?

  我用盡全力微笑,嗓眼卻疼的像有蛇在鑽,一寸一寸,慢慢的堵住,堵的我幾乎窒息,眼裡漸漸被霧氣迷住。我咬著唇,最後,終於死心的講了句:「謝謝。」轉身離開。

  一直以為我做不到,每分每秒都有可能流淚,每分每秒都有可能痛哭失聲甚至崩潰。

  可是,我做到了。

  這樣平靜的穿過人群,穿越無數雙眼,沒有在任何一秒流淚,那樣的若事其事,簡直無懈可擊。我看著電梯,看著數字在慢慢下降。電梯的鐵門上面,有我的面容,模糊而又清楚,清楚的可以看到眼淚氾濫,披了滿臉。

  一切,終於還是明瞭,他不在乎我了!不像以前,只要我隨便叫一句,他就會沖過來。即使我手被刀劃了個小小的傷口,他也會心疼半天。

  到底,還是回不去了。

  其實心裡何嘗不明白,只是不敢去想不願去想。

  以為,一天一天,這樣拖下去,一切就會過去。

  可是,一天又一天,不管心裡是怎樣的煎熬,還是得去面對。

  最終我們的愛情,只是掌心撲火,火雖滅,痛依在。

  在他們公司樓下大廳,又碰到了秦子龍,他看著我,什麼也不說,只是塞了堆資料給我。他說:「這是小雅假癌症的證據,你去給他看。」

  我手指發抖的接過,急急地看,是小雅去看病醫院的證明。證明她只是得了性病,根本沒有什麼乳癌。

  可是,我根本不知道老公發生了什麼,才會這樣反常。

  秦子龍突然捉住我的手,直往電梯處走。我腳步踉蹌,心裡更是揣著幾隻兔子,一跳一跳,七上八下。

  我擔憂:「可能不是癌症才要跟我離婚。」可能是變心了,男人的心讓人捉摸不透,說變就變。

  秦子龍說:「萬一是呢?」他將雙手插在褲兜,臉色凝重:「我想一個男人不會平白無故轉變成這樣,一定有什麼事,而且這件事還非常嚴重。」

  電梯到了,我雙腳卻像被灌了鉛,怎麼也移不動。他一隻腳擋住電梯門,目光灼然:「我能做的只有這麼多,去不去還需要你自己決定。如果你真的不想,我也不會逼你。」

  我艱難地看了他一眼,思緒混亂。秦子龍又道:「沒人想死的不明不白,就算離婚,也要他說清楚原由。」他停了停,又咬字極重:「你沒有地方不如她。」

  我終下定決心,沒錯,死也要死個明白。我要知道他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轉變。我踏出電梯,跟在秦子龍身後。辦公室的人見秦子龍到了,都噤若寒蟬。

  小雅也呆在辦公室,見我到,迎上來,笑容滿面:「嫂子怎麼又來了。」我雙手在發抖,心裡也像煮了窩沸水,無數熱氣一個勁的往頭上湧。

  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凝結在此。

  我攥緊五指,氣到了極處,揚起手,一巴掌拍在她臉上。她捂著臉,睜大眼看定我,聲音恐怖:「你又打我?你竟然又打我!」

  我舒口氣,再也不顧不得那麼多,一字一字清清楚楚的道:「對,我就打你,打你這不要臉的狐狸精。天天勾三搭四,到處跟別人玩一夜情,最後還霸佔別人的老公不放。禮儀廉恥是什麼東西,我看你一定不知道。」

  她氣極了,睜紅了眼:「你才不要臉。」

  我手擎著資料,冷笑:「誰不要臉?裝癌症騙同情,用這種手段搶人老公,你還有什麼做不出來?身為第三者已經可惡,你不僅可惡,而且是無恥到了極點。我真不明白,世上怎麼會有你這種女人。見過不要臉的,可是沒見過你這種極品不要臉的。」

  我一直都討厭在辦公室裡罵人,現在才明白,李子當初為什麼要鬧上她老公的辦公室。原來,那是一種無奈到極點的舉動。

  她氣掙掙地揚起手,想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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