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之門(54)_李良

五十四

　　邊擴胸，他邊想十大傑出青年評選的事。現在還只是摸底排隊階段，但大家都坐不住了，誰都知道他這個"辦公室主任"是實權人物，都千方百計地想在他身上打主意，甚至有人都把彎繞到北京去了。不少人側面向他許諾如果當選，將會如何給他意思。位於焦點中的他，備嘗了被人注目和大權在握的滋味。吃點喝點玩點可以，但那"意思"他是很慎重的，要是肯定要要的，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不要白不要！但現在的人不像以前那樣老實了，要了就得給辦事，誰也不會輕易吃啞巴虧的，在這方面翻船的例子不少，為點錢葬送掉自己的前途是很不划算的。所以，他現時打定主意巧妙地周旋於這些人中間，誰送的都不收，對誰也都不明確表態，讓誰都猜不透他心裡在想些什麼，讓他們在心中把"意思"給攀升到最高點，等到省委基本上內定了，也就是有八九成把握的時候，再把誰的"意思"給接過來，這樣，就絕對是牢靠的了。當然，對肖寒是例外的。方天舒多次在唐家碰見過他，不但唐浩天賞識他並著力扶持他，而且，連唐曉燕也明顯表示著對他的好感。作為急切想進入省班子的他，密切關注著任何一個靠近唐浩天的同齡人，唐浩天對別人任何一個漫不經心的讚賞話，都會使他幾天坐立不安。作為曾經渴望成為唐氏家族中的一員但沒能獲得成功的他，對受到唐曉燕青睞的任何一個同齡人，他都會感到彆扭和反感。因此，在複雜的心理支配下，他對肖寒充滿了惡感。他憑第六感知道，肖寒肯定不會放過首屆評選機會的。這小子倒也沉得住氣，直到現在還沒有來找他。無論如何，他不會輕易地讓他獲得成功的。這決心一下定，他就早早地結束晨練上了樓。

　　黑色奧迪穩穩地停在團省委乳白色的辦公大樓前，方天舒胳膊夾著公事包從車裡走出來。匆匆趕往大樓上班的機關工作人員，路過他身邊時，都畢恭畢敬地打著招呼，方天舒無一例外地用點頭和微笑回應著。當青年工作研究所的心理室主任任小江和他打招呼時，被他喊住了。任小江是武漢大學畢業的研究生，分到這裡才八九年時間，就接連出版了好幾部研究專著，《中國青年報》經常約請他寫大塊的理論研究文章。同時，這還是個很"透"的年輕人，方天舒的許多署名文章都是出自他的手。自從走上領導崗位後，方天舒越來越感到自己再也坐不下來了。以前，他挺瞧不起那些奉行"拿來主義"的領導的，等到自己也成為領導後，卻自然而然地也這樣做了起來。當然，開頭也總是要講些諸如"太忙"、"實在沒時間"之類的話來遮掩臉面的。

　　"小江，我想結合咱們正在開展的十大傑出青年評選活動，寫一篇關於《發揮榜樣的作用，做好新時期青年工作》的論文，寄給《中國青年報》發表，就是整天忙沒時間坐下來……"

　　任小江忙滿臉堆笑地說："方書記要考慮全省團員青年的大事，還能閑得了？！要是方書記相信我，就把這些具體工作交給我來完成，也讓我多個學習的機會。"

　　方天舒矜持地點點頭，說："那就辛苦你了。你先考慮考慮起個草，我再改吧。記住，要站得高一點，寫得深一些、細一些。從這個稿子上，我也可以看看你現在的研究有什麼新進展沒有。"

　　任小江帶著被領導信任和重視的神色，再三點著頭走了。

　　方天舒走進辦公室，剛在椅子上坐下來，楊小青就拿著資料夾走了進來，一看她進門後就忍不住想捂嘴偷笑的樣子，就知道來送文是假，藉故想進來見他是真。楊小青就在方天舒隔壁的秘書科工作，分管文件發送，經常進入領導的辦公室是自然而然的事，誰也不會說什麼。一上班，楊小青隨便抓起一個資料夾，想都沒有想就推開了方天舒辦公室的門。

　　方天舒臉色微沉，問道："有事嗎？"

　　楊小青飛他一眼，一笑，反問道："沒事就不能進來呀？"

　　"我正在辦公。"

　　"我知道你在辦公，昨天晚上睡得那麼晚，早上還不多睡會兒，是鐵打的呀？"楊小青絕對想不到，自己的"熱心"，等於是給了方天舒一個信號：該甩了。于方天舒而言，和任何一個女孩子來往，都是為了滿足老婆不在身邊的生理需要，他絕對不想和她們玩什麼感情遊戲，那樣會毀了他的前途的。其實，換走楊小青的想法他昨天晚上就有了。楊小青顯然是個聰明的女孩子，實際上，再笨的女孩子在機關也會學聰明的。她在發現方天舒對她有好感的第一天，就夢想著有一天能取代那個女軍官，成為團省委書記的夫人。早就風傳方天舒要進省班子了，到時自己也就可以自然而然地跟著入住省委大院了。昨天晚上和方天舒做完愛後，楊小青見方天舒的興致特別高，一邊不停地用手撫摸著她，一邊給她天南海北地說著許多的話，就瞅准一個機會，把心裡話說了出來。

　　"方書……不，天舒，我想和你說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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