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之門(44)_李良

四十四

　　邢繼民一伸大拇指，說："精闢。這肯定是組織人事部門的鳥人編的。"

　　老康說："那可不!這是我在市委組織部的一個朋友講的，這個朋友是在下縣裡檢查工作時，聽一個縣委書記講的。"大家就忍不住感歎一陣社會風氣。

　　在說笑聲中，結束了飯局，大家挪到休息的地方去喝茶。餐廳服務小姐快速把用餐的地方收拾乾淨，忙完這一切退出時，順手把屋裡的大燈給關掉了，只剩幾隻寥若晨星的小燈在散發著朦朦朧朧的微光，再加上室內暖色基調的佈置，立時置人於一種懶洋洋彌漫著捉摸不定的興趣的氛圍。

　　"嗨！"隨著一聲嗲聲嗲氣的招呼，推門進來兩個濃妝豔抹的小姐，穿的衣服都是短得不能再短，窄得不能再窄的了。好像是雜貨店的老闆一樣，恨不能把上帝恩賜的青春，一古腦全擺到貨架上，供人賞玩採買。走在最前邊染有一頭金色頭髮的小姐邊走邊嗑著瓜子，在老康的示意下，屁股一歪，坐到了老康的腿上。老康涎臉嘿笑著一手摟腰，一手朝小姐的衣服低下伸去。

　　"幹什麼？"手被小姐推開了。

　　老康滿臉的皺紋都擠滿了渴望，恨不得把小姐給一口吞下去。"幹什麼？摸摸看夠不夠條件上浪漫島來坐台。"

　　"噗，"小姐把嘴裡的瓜子殼吐飛掉，"當然夠了，不夠姓江的也不會讓我們進門，他做生意精著哩。"

　　"夠不夠，光聽你說不行，我得親自摸摸看看才算數。"

　　"摸摸看看，就摸摸看看，不過先說清楚，摸一摸，一塊多；看一看，一塊半。"

　　"這規矩我還能不知道？瞧見沒有，"他手一指肖寒，"咱G省的大老闆。就是他請我們兩個來的，只要你們上路，錢算個啥？！"

　　小姐飛快地抬起眼皮看了肖寒一眼，見過的人多了，也就把眼練刁了。她一眼就被肖寒的氣勢給震住了。這是一個真有錢的主兒，不要看有些人雲天霧地吹得大，那是淺水裡的小魚才亂蹦跳哩！信了，也就不再吭聲，老康如願以償地把手抖動著伸進了小姐的衣服裡面。小姐依然神色不變地嗑著瓜子。

　　邢繼民則拉著小姐的手，有一搭沒一搭地在聊著天"預熱"。

　　"小姐，請問你的芳名該如何稱呼？像你長得這麼漂亮，肯定會有一個好聽的名字的。"

　　小姐低著頭吃吃地笑。

　　"我叫青青。"

　　"姓什麼？"

　　"就姓青。"

　　"百家姓上有這個姓嗎？"

　　小姐光笑，不回答。

　　"先生是做什麼的？"

　　"做家電生意的。簽完合同後沒事幹，就隨便出來玩玩。"

　　"請問先生該如何稱呼？"

　　"我……姓蒙，蒙古。"

　　小姐咯咯地笑，"假的。"

　　"你怎麼知道是假的？"

　　"瞧你頭髮上壓的一圈印，肯定是戴大蓋帽的。"

　　邢繼民笑了笑，說："我給你說一副對聯。"

　　"哪兒的對聯?"

　　"我在一家歌舞廳看到的。"

　　"舞廳還有貼對聯的？快說出來聽聽。"

　　"上聯是：假名假姓假單位；下聯是：假情假意假溫柔。"

　　"橫批呢？"

　　"橫批是：五十一百。"

　　"真逗"。

　　邢繼民趁勢把手搭在了小姐的肩上。

　　肖寒對邢繼民說:"公司裡還有點事，我得趕回去，江老闆那裡我會打招呼的。"說完,頭也不扭地和丁蕾走了出來。

　　剛轉過一抹小竹林，肖寒正要恨恨地出口長氣，遠遠地看見幾個人走了過來，心裡一動，忙一拉丁蕾，兩人隱身到竹影裡。近了，看清走在前面的是方天舒，緊跟在方天舒後面的是劉大水。劉大水是和"瑞達"一樣性質的民營企業大華公司的老闆。大華公司的名頭雖不及"瑞達"響，但也是有驕人業績的。劉大水這人雖然文化程度不高，但處世很滑，翻雲覆雨，一直挖空心思想擠垮"瑞達"，好取代肖寒成為民營企業的盟主。聽說，前不久他遠在馬來西亞的富商叔叔，回來注資準備和他聯手在省城的黃金地段興建一座G省最大的購物廣場，眼下正到處活動著準備把大華公司變成合資公司，還聽說，這傢伙和副省長丁起隆有淵源。看來，今天晚上，他和方天舒走在一起，事情決不會是偶然的。

　　等方天舒他們走過去，肖寒和丁蕾都敏感地意識到了什麼。

學達書庫(xuo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