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之門(40)_李良

四十

　　肖寒說："錢，是不成問題的，問題是該怎麼出這筆錢？"

　　張大媽倒是快人快語，說："怎麼出？你把錢給我，罰款單留你這兒，不就結了唄。"

　　肖寒頭痛還不敢得罪，心煩還得與之周旋，無可奈何地出口長氣，斟酌著字眼，說："現在是市場經濟，各級都在搞創收，雖說居委會是為居民服務的機構，但也都得食人間煙火不是？誰不想多發些獎金，回家去把日子搞好一點？對此，我們公司是充分理解的。我們也願意拿出些錢來慰問慰問居委會辛辛苦苦為居民辦事的領導和同志們。可我們公司是省委唐書記親手樹立的先進典型，"張大媽她們一愣，這一切自然逃脫不過肖寒的眼睛，"我們只有給它增光添彩的義務，沒有給它抹黑的權力不是？"肖寒故意把這停頓拉得很長。這些人成不了"瑞達"什麼事，可要造"瑞達"的壞影響，卻是什麼招都有，也都敢使的。所以，寧可破財，也決計不能得罪她們的。但又不能讓他們覺得太容易，否則嘗到了甜頭，以後天天來，任是誰也招架不住的。肖寒覺得火候到了，才開口說："這真是一個難題，該怎麼辦呢？"

　　大家都面面相覷。

　　"我提個建議，大家看如何？"眾人把目光齊刷刷投到他這裡。肖寒既欣賞自己的談話藝術，同時也感到悲哀。作為一個大公司的老闆，有許許多多的業務等著他去處理，卻又不得不把自己的時間和聰明才智花費到和幾個退休老太婆的糾纏上。"我們公司給咱居委會捐一萬元。但要說清，是捐，而不是罰。就算我們為美化省城做的一點貢獻吧。"見張大媽她們喜出望外地點頭，肖寒略一沉吟，說："不過，我們有個小小的請求。"

　　張大媽倒也快人快語："有什麼需要我們這級組織出面解決的，儘管說！"

　　肖寒手一指，說："你們得把黑旗帶回去。另外，再給我們做一面"熱心公益事業"的錦旗送過來。"肖寒一笑，心想當然是越熱鬧越好。等錦旗一送到，他要讓吳雅然來寫個報導。這樣，對"瑞達"來講，既打發了眼前這些人，又做了一條比掏錢效果還要好的宣傳廣告。

　　把張大媽一行打發走，丁蕾佩服地對肖寒說："老闆這是變廢為寶。"

　　肖寒說："算是無奈之舉吧。"

　　肖寒剛坐下來打開資料夾沒多大一會兒，丁蕾又敲門走了進來。

　　"老闆，又有麻煩事了。"

　　肖寒皺起了眉頭。

　　"是這樣的，咱公司業務一部的石清元被陽光大道派出所給抓起來了。"

　　"因為什麼？"

　　"昨天晚上在舞廳和人打架。"

　　"你的意見是該怎麼處理這件事？"

　　丁蕾為難地說："派出所一口咬定非您去不行，說要換別人，乾脆就別來了。"

　　都是爺，沒辦法的事，走吧。

　　負責處理這件事的是所長邢繼民。肖寒和丁蕾推門進去的時候，屋裡站著坐著擠滿了許多人。肖寒擠進去，恭恭敬敬地先掏出一包中華撕開口遞了過去，邢繼民看也不看抽出一支丟在桌上。肖寒把煙放到桌子上，然後遞張名片給他。邢繼民像審賊一樣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番，才愛理不理地說："你就是瑞達公司的老闆肖寒？"

　　"我就是。"

　　"那好，先到外邊等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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