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之門(29)_李良

二十九

　　"要幫忙你算找對人了，我這個人你清楚，在機關也好，下海經商也好，不管到哪兒，都只認朋友。"

　　肖寒斟酌著字眼，說："現在，都在傳省裡準備評選十大傑出青年，按說，我個人得的榮譽夠多了，要不要這也無所謂。可瑞達公司是省裡的明星企業，論實力也不比誰差，要是不試試，覺得怪可惜的。"

　　唐曉帆沉吟了一下，笑著說："憑"瑞達"的業績，是完全用不著費心跑。可現在什麼事都得靠關係！不跑，硬是辦不成！想費力圖個踏實，對不對？"

　　"就是這個意思，得請你多幫幫忙。"

　　唐曉帆乾脆地說："行，回頭我去找方天舒，別說兩個人從小的關係了，單沖著我姓唐，他也不敢打哈哈不是？不過，團省委雖然方天舒是老闆，但具體辦事的不打發好，操作起來就不會很順，弄不好還會惹出麻煩，連方天舒也不好收場。要不，我這次去東南亞的時候，把評選辦公室的幾個人也給捎上?"

　　肖寒感激地說："那當然好了。明天上午，我就讓人把五十萬元的金卡送到你的辦公室。"

　　合上機子，唐曉帆扭頭見馬紅紅驚愕地望著自己，就問道："看什麼？"

　　馬紅紅臉扭過來，"誰的電話，一張口就給你送五十萬？"

　　唐曉帆掩飾不住得意地說："你想憑我現在的社會地位，三五萬的也送，莫不是在打發叫花子！"

　　"這我知道，我問是誰的電話？"

　　""瑞達"公司的老闆肖寒。"

　　"噢，怪不得這樣財大氣粗。哎，"馬紅紅想起什麼似的說，"這個人，和你妹妹關係挺好的。"

　　唐曉帆不以為然地說："談不上好不好，我妹妹喜歡寫東西，找他可能是想挖點素材。"

　　馬紅紅說："不僅僅是這吧？有好幾次演出，我都見他拿著花在外面等你妹妹。"

　　唐曉帆心裡陰了一下，莫非肖寒這小子癩蛤蟆吃天鵝肉，想占曉燕的便宜？要是叫發現點什麼，他是決饒不了他的。他不想再談這個事，在他看來，肖寒這小子腦袋瓜蠻聰明的，知道什麼叫自知之明。他討好唐曉燕，無非是像討好自己一樣，在報爸爸的扶持之恩，絕對不敢動什麼歪心眼的。想到這兒，就岔開話題問道："不說這，釣著幾條魚了？"

　　馬紅紅笑著說："還幾條哩，就釣著一條小鯽魚。"

　　唐曉帆說："沒意思，不釣了，走，咱們到那邊衝浪去。"

　　唐曉帆來過的當天晚上，孟小惠躺在床上，翻過來，轉過去，怎麼也睡不著。

　　孟小惠來自G省最南端一個偏僻的小山村裡，村子前邊不遠，是一個景色宜人的小湖，這裡不僅是兩省的交界處，也是人們生活習慣中的南北方的分界線。山青青，水碧碧，大自然的鐘秀靈氣，滋潤出了這裡少女水靈清純麗質天成的好膚色。孟小惠的母親是村婦女主任，父親是一個木訥寡言生性懦弱老實巴交的莊稼漢，家裡的門戶全由母親一手支撐著，裡外大小事也都得指望著她去跑，再加上她在村裡擔有職務，要做工作，就難免得罪人，所以，人前人後就流傳著不少關於母親的風言風語。自小聰慧的她，知道那些都不是什麼好話，怕惹母親生氣，就藏在心裡，回家從不提起。懂事後，她幾次看見母親和人大聲爭吵。還有一次，因為弟弟遭王嫂的胖兒子欺負，哭著跑回家，母親扯著弟弟上門找王嫂論理，又遭嘴戧，被指桑駡槐地辱駡。於是，眾目睽睽之下，母親揮掌搶先打去，披頭散髮全然不顧地和村子裡沒人敢沾敢惹的母老虎王嫂揪打在一起……那次王嫂雖然被鬥敗了，一張破嘴再不敢胡亂噴糞了，但母親的手上、胳膊上、脖子上也佈滿血條條。她心疼地邊給母親擦藥，邊忍不住說："媽，人家都說咱哩！"

　　"誰又噴啥糞啦？"母親瞪她一眼。

　　她鼓足勇氣說："說你太張狂了。"

　　"放你媽的臭狗屁！"母親揚手把藥全給打撒了，接著照臉就是一巴掌，還不解氣，一屁股坐在地上，手拍著腿大哭起來。

　　父親望著，想說什麼，終於囁嚅著什麼也沒有說出來，轉身拉著弟弟走到屋外邊，蹲到老槐樹底下埋頭抽起煙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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