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之門(26)_李良

二十六

　　邊走邊瞧，唐曉帆發現裡面其實很深，大約有七八個房間的樣子。每個房間的門楣上，都題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諸如晨曲、金海岸、綠島之類，這些名字和"康潔"二字真是再吻合不過了。于虹把唐曉帆領到"金海岸"。推門進去，房間不大，也就是六七個平方米的樣子，房間當中是一張窄窄的小床，床頭用真皮包起，上面鋪著一張雪白的床單，臨窗擺放著一盆鳳尾竹，房角根雕的花架上是一盆虎背吊蘭，緊挨著小床裡面是一個很大的長方形的魚缸，幾尾熱帶魚在如銀的白沙、如帶的水草中悠然地穿遊著。唐曉帆這種場合進出得多了，環顧房間，滿意地點頭，伸手脫下西裝，於虹早把西裝接過去，掛到吊蘭邊的衣帽架上。唐曉帆心安理得地享受著這一切。誰有錢誰就是大爺！接下來，於虹每個動作無論是力度、還是認穴之准以及指法上，都讓人覺得達到了近乎完美的程度。唐曉帆感到舒服極了，特別是洗眼時，那種癢絲絲、麻酥酥的感覺，簡直是妙不可言，不知不覺中進入了半睡眠狀態。所有程式全部進行完後，帶有贈送點紀念品的意思，於虹開始對唐曉帆進行簡單的肩部按摩。唐曉帆眼睛依然閉著，手臂一抬，拉住了於虹的手，說："看得出來，于小姐不但經營有方，技術也不錯，外面信譽也挺好，可要掙大錢，光靠這還不行，還得進行規模經營，在向規模要效益上動腦筋，譬如說開設連鎖店就是很好的路子。在咱G省，我有很多關係，像租賃店面、辦理各種手續什麼的，我一個電話過去，沒誰敢不讓過關的。員警上我也有熟人，只要我說句話，全G省就沒有人有膽敢來找麻煩！就是資金上有什麼問題，于小姐也儘管張口，誰叫我姓唐的愛交朋友呢？"唐曉帆說著話，另一隻手也不安分起來，稍側過一些身子，順著手脖向上摸去，"于小姐真是天生麗質，不要說G省的女孩子了，就是到蘇杭也沒有幾個人能比得過的。"雖然於虹並沒有外在的表示，但唐曉帆很快就感覺到不對勁兒了。睜眼一瞧，於虹正用冷然的目光盯著他。唐曉帆知道自己剛才的話根本就沒有進到對方的心裡，他是極聰明的人，忙低聲說了句對不起。

　　"沒關係。"于虹很自然地說。

　　雨虹康潔城員工的午餐，是在一家速食店裡訂的盒飯，每天12點，對方會準時送到店裡來的。於虹在沒有應酬的情況下，也和大家一樣在店裡吃盒飯，儘管她完全可以把生活安排得更好一些。打開飯盒，她尊敬地喊一聲"莊哥"，把裡邊的香腸和肉，撥到了那個中年男子的飯盒裡。這人叫莊志新，是最早跟著于虹一起創業的。莊志新知道於虹不愛吃油膩的東西，對她這樣做早習以為常了，用筷子把菜摁了摁，又接著埋頭吃了起來。午飯時間一般是沒有生意的，大家都可以輕鬆地喘上一口氣。孟小惠飯盒一丟，就鑽到了最裡面的"爽心齋"裡。她喜歡一個人躲到清靜的地方想些什麼。其他人則湊在一起嘮開了閒話。于虹仿佛永遠都不知道疲憊似的，笑著對莊志新說："怎麼樣，打兩盤乒乓球去？"離雨虹康潔城不遠有一家運動中心，主要項目是保齡球，但附設的乒乓球設施也相當不錯。

　　莊志新點點頭。

　　兩人來到運動中心。于虹上中學時曾得過乒乓球比賽的亞軍，技術上略高一籌，但莊志新體質好，又敢於拼搶，兩人在一塊打，比分總是咬得很緊。今天也不例外，你趕我追，兩盤下來，身上都開始冒汗了。莊志新說："今天有點累，就打兩盤吧。"

　　于虹隨和地說："好啊。"

　　在往回走的時候，莊志新幾次望望於虹，都欲言又止。於虹發現了，就催促說："莊哥，有什麼話該說就只管說，你還能不知道我？是不是嫂子單位效益不好，發不下工資，家裡鬧矛盾了？其實，我也早想著給你加工資的事了。"

　　莊志新連連擺手，說："不，不是這個事兒，過來年你才給漲的工資。我是說孟小惠……"

　　於虹不解地問："孟小惠怎麼了？"

　　莊志新說："這是一個很有心計的人，她挖空心思地接近你，總想著你技術上還有絕招沒有給她說似的，經常在你工作的時候立在後面偷看，還常常套著向人打聽你當初是怎麼起步的，聽楊小月說，她把打聽來的東西，都悄悄地記到本子上了。還有，上午，你在裡面給那個姓唐的洗頭的時候，我無意中看見，她躲在門外邊偷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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