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之門(24)_李良

二十四

　　於虹不卑不亢地說："姚廳長放心，不管是誰到我們這裡，我們都會讓滿意而來，滿意而歸的，這是我們雨虹康潔城的宗旨。您，能談談具體的要求嗎？譬如說長短，樣式，想達到的效果……"

　　聽於虹的口吻似乎拿自己和普通顧客同等對待，這使得姚詠詩心裡多少有點不高興，可於虹不是她商務廳的人，求不著她什麼，再說，馬上頭就要交到人家的手裡了，說多了惹煩了給你做些手腳，可就真沒得噁心的了。疑心很重的她強壓壓氣，說："我給說說意圖吧！頭髮做出來，人不但要顯得年輕、大方，還要透出高級知識份子和藝術家的風韻……"

　　唐曉帆心裡想這些不著邊際的"指示"一定會把於虹難為住的，他在心裡偷樂，想看看於虹發窘的樣子，兩眼緊盯著於虹的一舉一動，不想放過她身上一絲一縷的情緒變化。於虹身著的是她自己親自設計的工作服，上身是純白色緊袖襯衣，領口系黑色長絲帶，下身是咖啡色帶背帶的工裝褲，兩邊是兩個鑲邊的褲袋，整個看上去，顯得既簡單、飄逸，又利於工作。只見她雙手插在褲袋裡，兩隻晶亮的眸子望著姚詠詩，淡妝輕施，與自己的整個膚色、臉型柔和地融為一體，若不細看，很難分辨出是化過妝的。臉頰上兩個深深的酒窩，使本身就充滿和諧動感的臉型，更富有了怡人的趣味。她的皮膚屬於典型的白裡透紅，讓人覺得單憑這自然條件所產生的廣告效應，不幹美容業簡直是再可惜不過的了。為了表示自己在專注地聽，她不時恰到好處地點著頭，等姚詠詩把話說完，馬上胸有成竹地說："我都聽清楚了。只是我也有一個小小的請求，在我做好之前，請您不要隨便打斷我的工作。這樣，可能會影響您整個髮型的流暢性。"其實，姚詠詩的"指示"聽著有點玄，往細處一想，除了做個職業婦女的髮型外，什麼具體的東西都沒有。也就是說，她所需要的是一個猛然一亮的感覺，而對整個髮型並沒有清晰的輪廓和理解，屬於人們通常所說的"老外"。她的頭型、臉型、身材也都非常普通，想叫她滿意是絕對有把握的。

　　姚詠詩把心一橫，閉上眼睛，不容易發現地把頭點了點。

　　見姚詠詩點頭，於虹便不再說話，洗過頭後，一手拿梳子，一手拿剪，思路清晰地哢嚓哢嚓操作起來，那熟練的架式，讓人感到即使閉上眼睛，也會絕對剪得準確到位的。

　　心性高傲的唐曉帆，被於虹清純、美麗、從容、自信的氣質所傾倒了，他心裡有一種"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的感覺。就這樣，他拉過來一張椅子，"安心"地在"雨虹"坐了下來，兩隻眼睛一刻也不離開於虹了。

　　不知什麼時候，在於虹的身後，又多出了一個女孩子，她是剛從里間的一張工作臺結束工作後過來的。她的個子比於虹略矮一點，身材也略瘦一點，細長臉，齊耳短髮，兩隻眼睛不算特別的水靈，但很亮很有神，常常在人不注意的時候，快速地轉動一下。她似乎和唐曉帆一樣，都被迷住了。所不同的是，唐曉帆盯住的是於虹這個人，而她關注的則是於虹手上的每一個動作。唐曉帆知道她的名字，叫孟小惠，剛進來的時候，有人喊她時他在邊上聽到了。

　　緊挨著於虹工作臺的是一個男員工，看上去有三十七八歲，臉膛方正，留著平頭，在那裡專心致志地給一個中學生模樣很酷的少女做頭髮，偶爾轉一下頭，平穩地用目光掃視一下整個房間，給人一種很老實可靠的感覺。

　　終於，姚詠詩的頭髮做完了。解下潔白的圍裙，小心清理掉每一根碎發後，於虹又伸出雙手，找准穴位，力度適中地給姚詠詩做了簡單的肩部按摩，使姚詠詩全身猛然一陣輕鬆和舒服，久坐的疲憊給趕得無影無蹤了。於虹把一面鏡子端在她的身後，給她來回照著。

　　"姚廳長，您滿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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