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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10、

  我每天都在奔走,為了一些哪怕再微不足道的希望竭盡自己全部的努力。

  方何元依然穿著很嘻哈的褲子,在公司裡穿著長袖襯衫的男人中扎眼地穿著短袖T恤,T恤上是彩色的油墨,但是他說話時,卻依然顯露出真正的精英氣質,「要想把房子更好地推銷出去,你要想想,你比別的售樓小姐能多哪些,業主購房需要哪些,列出一張表,明天給我。」他在說這些話時,從他臉上找不出任何不端正的神情。

  我把我列出來的東西交給方何元時,方何元在上面添了幾點,然後嘩嘩地標上序號。「這是按照重要程度給你排的序號。」

  我從外面回到家以後,看見一個人正在拿著一個榔頭站在我們家門口。

  「你好,你是……」

  「哦,我們是來給你釘報箱的,從明天起我們會每天送報紙過來。」

  「我沒訂報紙……」

  「戴然。」方何元慵懶的聲音在電話裡,「賣樓是很有意思的工作,這個裡面牽涉的東西不比任何東西來的少,所以至少,經濟趨勢你要有一個瞭解,給你訂的經濟報紙,看一看。記住,我看好你。」

  11、

  我想我應該是太累了,伴隨著高業績帶來的是我嚴重的頭痛,在沒有看房的客人來的時候,我站在原地,覺得自己都快要昏倒下去。我在下臺階的時候都格外的小心翼翼,而最痛苦的無非是無意中看見外界的陽光時,視網膜上立刻是大大小小黑色的光圈,我如同陷在一片游泳池裡一樣,泳池裡的水咚咚咚地湧進我的耳朵。

  但是我都還沒有描述這樣奇異的頭疼。

  這是一種怪異的頭疼,不過我認為這應該和我的過度勞累有關係,雖然在發作的時候痛苦異常,只要多休息一下就會沒有問題,但是發作的時候,這種痛好像在頭部裡爆破一樣。最初大多是夜晚,且持續的時間並不會太長,只要我真正地進入深睡眠就沒有問題,但是逐漸的,頭疼不能再和我的睡眠相敬如賓了,頭痛開始大舉地擠佔我的睡眠,而我脆弱的睡眠顯然敗給了這樣的疼痛,來自頭部的疼痛讓我一身一身出了腥熱的汗,不斷從腹腔堆積起來一團又一團灼熱的氣,而當這團氣湧上來的時候,我總是覺得自己要幹嘔了。

  而頭疼也不再滿足於夜晚,更多的白天,它開始像不速之客一樣毫不禮貌地造訪。

  我不斷地在這個城市奔走,回家以後艱澀地啃著報紙,房地產的一切,雖然頭疼像是一把刻刀,可是當我用螢光色的馬克筆在一些我覺得有價值的句子旁邊畫上記號的時候,我在疼痛的蒼白中感到了充實的幸福。

  董事會上,李易看了一眼方梓林空著的座位。「方董事呢?」

  「哦,方董事最近身體不太好。」

  李易點點頭。下班後,他直接開車去了方梓林家。

  12、

  「戴然!我老婆今天終於托運過來了,走,帶你去看。」方何元滿臉的眉飛色舞。

  方何元家大得讓我站在玄關都不敢進去,但是方何元一把把我拉到他房間,那輛巨大的道奇戰斧放在方何元更加巨大的房間裡面,四周有射燈環繞,這輛外形實在是太剽悍的車子沒有哈雷炫酷的流線,整輛車的造型活像一個巨大的發電機。另外,方何元的房間……相當之亂,地上散落著畫報和T恤,還有遊戲機的手柄,各種線混亂地纏繞在一起,全世界各地的照片被方何元貼在牆上。

  「我從小就喜歡摩托車。」方何元盯著戰斧,「什麼都不受羈絆的感覺,風像刀一樣,頂著風上去,哈雷摩托的廣告詞你知道麼,路從這裡開始,沒有盡頭。這是我最喜歡的一句話。」

  看著方何元神往的表情,我輕聲說:「對不起啊,因為我,你才要這樣上班。」

  「哎呀,真是,我都這把老骨頭了,讓李總來看,真是……」方何元的父親穿著睡衣從房間裡送李易出來,嘴裡感謝不迭,但是他的眼裡並沒有什麼溫度。

  我和方何元下樓,站在閣樓上,我忽然看到樓下的李易。李易抬起頭看著我們,他的表情極端淡漠。

  第二天我在售樓處,手機上跳躍著一個陌生的號碼。

  我接起電話。「喂?您好。」我的聲音和笑容都十分專業,但是迅速,我的笑容僵死在臉上。

  一個鬼魅的笑聲在電話裡面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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