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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派出所牆上的鐘擺滴答作響,每到一個鐘頭,鐘擺就會發出沉悶的響聲,而我已經在這裡耗了一天。

  而我面前的桌上、茶几上的煙缸全部是煙霧嫋嫋的香煙和餘燼,我的喉嚨被二手煙熏得咽口唾沫都疼。

  而我不知道還要在這裡待多久。

  又是一個臉色嚴肅生硬的員警把一個本子重重地拍在我面前,威嚴地在我的對面坐下,坐下後他用犀利的目光打量著我,接著口氣森然地發問:「你知道你們老闆去哪兒了?!」

  我還沒回答。

  「她肯定知道!蛇鼠一窩蛇鼠一窩!我們一輩子的積蓄啊員警同志!就被這個老闆全部卷走了!」一個買房的女人的號哭,隨著面前的員警手上的煙霧嫋嫋升起,我的聽力似乎都出了問題,覺得這個女人的號哭被裹在了一團重重的煙霧中。

  「你叫什麼?」(這個問題今天已經被不同的人重複了十幾遍)

  「戴然。」

  「性別?」

  我看了他一眼,他的臉上沒有任何開玩笑的意味。「女。」我說。

  「今年多大?」

  「18。」

  「家住哪?幾棟幾單元幾號?你怎麼進去這個公司的?這個老闆你熟悉麼?老闆平時和誰熟悉?他在單位裡的作息是怎麼樣?」

  我出來的時候,天已經全黑了,明天就是發工資的日子,我可以拿到三萬塊的傭金,三萬塊確實挺高,但是我累得每天爬四層樓需要花20分鐘,我靠著牆重重地喘著氣,關節處如千鈞沉重,每一根骨頭都傳來陣陣隱疼,尤其是脊椎,我時常發低燒,當我累得不想再到客戶家時,我甚至會倒一碗醋,讓自己一口飲盡,酸得一張臉縱橫交錯。

  這麼看,我就不會覺得這三萬塊算多。

  然而現在,不僅三萬塊我一分錢也拿不到,而且我一下子成了一個幫兇式的人物,真想哭,我和外面這群業主根本應該同病相憐。

  而落到這步的原因是——我賣的這棟樓並不具備銷售資格,但是老闆打通了房管所內部,違法取得了產權證,在賣到將近一半的時候,老闆卷著錢跑了,所有業主的錢都爛在裡面,樓也面臨爛尾。購買力度最大的一個業主光是一個人就是五百萬陷在裡面。這讓我的三萬塊實在是裡面沒什麼話語權。

  但是我已經答應我爸的一個合作夥伴,後天就還他錢。

  而他為了我們沒有還他錢的事兒,已經沖到我們家鬧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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