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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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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去其它的碼頭靠岸嗎?」我心裡也是一沉,「不能,深水泊位是有數的,這麼大的貨船吃水深,其他幾個能用的泊位現在也都有貨船停靠,最快離港的是那艘法國貨輪,可也要七天之後,他們在等著裝貨,」石頭皺眉搖了搖頭。 「你們沒去看看輪機是不是真的壞了,」潔遠忍不住問了一句,石頭苦笑,「霍小姐,每條船都意味著是別國的國土,輕易不允許外國人進入,別管它是真是假,你說日本人會輕易讓我們上去看嗎?就算沒壞,也可以故意弄壞啊。」「那你們偷偷上去看啊,抓個正著,看小鬼子還說什麼,」秀娥插了一句,石頭對她一笑,「秀娥,你不懂。」 秀娥不服氣地皺起了臉,「石頭說的沒錯,真壞假壞都無所謂,日本人要的是我們的船不能進港,只要我們現在不和他們撕破臉,就只能當它壞了,想辦法趕緊進港是最重要的,說不定那些日本人巴不得我們偷偷溜上船去,然後再用這個藉口,掀起更大的事端來,」我對秀娥說。 秀娥眨巴著眼,顯然沒聽懂我的意思,潔遠點點頭,「說的沒錯,不過,我記得陸家和法國租界的關係很好,也許可以讓他們把船開出港外停泊,讓你們的船先進來卸貨。」 「呵呵,」石頭輕笑了起來,「霍小姐,六爺他們一早出去就是為了這件事,只不過船隻一動就是錢,而且我們卸貨再快也要兩天,那法國人的貨物運到也只能存在碼頭,這都需要錢,反正這個虧我們是吃定了,只不過是大是小而已。」 石頭說完輕輕揉亂了秀娥的劉海,「讓你多讀點書你又不肯,看看清朗和霍小姐,人家一說就明白。」秀娥「啪」的一下打掉了他的手,「你爹說了,女子無才便是德,我這樣挺好,」石頭哭笑不得的看著她。 潔遠嘻嘻一笑,「秀娥,你的意思是說,我和清朗都是無德之人了,啊?」秀娥趕緊擺手否認,「才不是呢,我可不是這個意思,我,我……」她我了半天也不說出個所以來,只能恨恨地捶了石頭一下,「都怪你,臭石頭。」 大家都哈哈笑了起來,笑過之後我還是有些擔心,「那些麥子能存放多久?」「嗯,最近漢口那邊多雨,有的麥子在上船的時候就已經開始返潮了,不過,如果這兩天就能卸貨,然後送進工廠立刻加工的話,應該沒什麼大損失,咱們的利潤裡是包含了原料損壞這一塊的,」石頭想了想說。 「要不要我給大哥打個電話,他跟各國租界的關係都不錯,又是軍方的人,估計能幫上些忙也未可知,」潔遠認真地說。「謝謝你了,潔遠小姐,霍司令跟咱們關係一向好,如果有這個需要,六爺一定不會客氣的,」石頭沖潔遠微微鞠了個躬。 「好了,你們別擔心了,咱們經歷過的事情多了,這只是小事而已,你們忙你們的吧,我先出去了,如果有事,就去樓下找我,」石頭說完一點頭,轉身出門去了,門喀嗒一聲關上了。 屋裡頓時安靜了起來,過了會兒,「唉……」秀娥長歎了一聲,我和潔遠都是一愣,不知道她感歎些什麼。「這亂七八糟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為什麼大家就不能好好的在一起過日子呢,非要你算計我,我算計你的,多麻煩。」 潔遠聞言一笑,「秀娥,沒看出來,你還是個理想主義者呢,可惜這世上是不存在烏托邦的。」「什麼邦?」秀娥眨巴了一下眼睛,我笑著站起身來,「潔遠你慢慢給她解釋什麼邦吧,我去趟書房。」 「你要去找墨陽嗎?」潔遠反應極快地問,我一晃手裡的書,「我要去換書,這本看完了,」潔遠不好意思地一笑,我笑著出去了。關上門之前聽秀娥還在饒有興致地追問關於烏托邦的事,我好笑的搖搖頭,一轉身,發現墨陽正從樓下走了上來。 他也發現了我,對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跟著他走。我趕緊走了過去,墨陽領著我進了小書房,等我進了門,他就把門關上了。「我給吳孟舉打了個電話,」墨陽自己走到窗邊,打開一扇窗戶,叼了只煙,邊點火邊含糊地說了一句。 我緊張地咽了口吐沫,「他怎麼說?」墨陽噴了口煙搖頭,「我沒找到他,是那個何子明接的電話,他說吳孟舉出門辦事去了,我就問他關於丹青的事情,他只說是吳孟舉臨出門之前,告訴他丹青和我們會過去,但究竟為了什麼,吳孟舉也沒說。」 這算什麼意思,我不禁有些糊塗,「那我要不要給丹青打個電話問問……」我話沒說完,墨陽沖我一搖手,「不用,丹青既然通過潔遠的口來通知我們,你未必找得到她,雖然我也不明白這其中的奧妙,不過,我想應該不會有什麼大事。」 說著墨陽深深地吸了一口煙又吐了出來,「說起來,你,我,丹青,和陸仁慶,陸城,霍家人,還有那個吳孟舉之間的關係真是錯綜複雜,可這裡面除了陸仁慶,我不覺得其他人會是個危險,也許是麻煩,但不是危險。」 我點了點頭,不論墨陽說得正確與否,我也希望是這樣的,朋友越多越好。「算了,等到後天大家見面的時候,就什麼都清楚了,丹青吃了太多的苦,我,」墨陽頓了一下,「我覺得對不起她,她既然現在不想說,那我就等著,等到她想說為止。」 墨陽說對不起丹青,應該是為了當初軍糧的事情,雖然到現在我也不知道他在裡面充當了一個什麼角色。但我的直覺告訴我,不知道也許對我更好,所以我什麼也沒說,只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哎,清朗,啊,二少爺也在,」推門進來的秀娥被墨陽嚇了一跳,她趕緊站規矩了,給墨陽行禮。墨陽換了付輕鬆的表情,「行了,秀娥,以後見我不用這麼多禮貌,你已經不是從前的你了,未來的趙夫人。」 秀娥的臉騰地一下就紅了,墨陽這話說得她甜滋滋的又不好意思,就扭捏著不說話。我一笑,給她解圍,「秀娥,你找我有事兒?」「啊,對,」秀娥如釋重負,一臉認真地大聲說,「該吃中飯了,咱們走吧。」 我不禁一愣,墨陽被煙嗆了一下,看著秀娥正氣凜然的面孔哈哈笑了起來,他邊笑邊咳,「我的天,我還以為開戰了呢,秀娥,吃飯不用這麼激動吧。」 秀娥撓撓頭,「吃飯皇帝大嘛,」墨陽連連點頭,「說得也對,吃飯可比打仗什麼的都重要,二位小姐請,」他滑稽地一伸手,我和秀娥都笑了起來。 看著墨陽笑容明朗的跟秀娥說笑著,我心情也好了起來,管他以後還會發生什麼,只要至親的人能一直在一起,那我就什麼也不怕。 幾乎是眨眨眼的功夫,和丹青約定好的日子就到了,這兩天六爺他們都在忙著貨船的事。聽葉展說,那個法國領事原本不同意讓出泊位,就連他最欣賞的陸青絲軟語相求,迷得他七葷八素之時,他都沒有鬆口,當然不是因為錢,而是日本人在背後施壓的關係。 但最後他還是同意了,其中霍長遠在裡面起了很大的作用,而陸仁慶並沒有出面。聽說蘇國華為了這件事氣個半死,但他還是不敢當面去質問霍長遠,也許霍長遠是在他的幫助下,登上了現在的高位。可他也只能自歎是養虎為患,軍權在手的霍長遠,無聲無息中甚至已經威脅到了唐司令的地位。 潔遠自從知道是她大哥幫了這個忙,顯然很開心,覺得對我,甚至對墨陽都是個交代,因為當初霍長遠的負心毀約,她心裡總是系了個結。那個傅騁也沒有再出現,六爺說,就連陸仁慶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只能在家無奈等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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