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一笑請上勾(54)_熊元元

五十四

　　嫣然轉而去追窩邊草，可窩邊草是個加了敏捷的流光，跑得賊快，已經躥出了巷子口。嫣然趕忙退回總部的院子，可已經晚了，IT三瘋和程式設計二傻溜得一個不剩，連魚好吃都飛身上房了，只剩下呆呼呼站著的魚擺擺和甜甜丸。

　　嫣然指著那幫禽獸雞飛狗跳的背影，問：「他們什麼事瞞著我？」

　　甜甜丸搖頭，魚擺擺搖頭。

　　嫣然歎氣：「咱們三個好像是幫外人，有什麼事情，她們從來不告訴我們。」

　　甜甜丸點頭，魚擺擺點頭。

　　IT三瘋正式離開了《連城》遊戲，嫣然看著暗下去的好友姓名，歎了一口氣。

　　她原本以為，繼IT三瘋以後離開的會是自己或是已經面臨高考的魚擺擺，沒想到卻是莫無涯。莫無涯只是隨口對她說了句：「我有點事，過兩天來，等著我。」然後便走了。

　　嫣然以為他真的兩天后會來，可是沒有，五天也沒有，一個星期也沒有，十天、半個月、一個月……他都沒有來。他走後，她才發現落雪夫婦也悄悄走了，兔子、窩邊草、魚擺擺……一個接一個的不再上線。除了魚擺擺，沒有一個人對嫣然解釋一下離開的原因。

　　一切都太快了。

　　後來夜子也不玩了，因為她終於把頭盜錢掙回來，決定全力考研。

　　……

　　兩個月後，徹底死了心的嫣然把遊戲頭盜鎖進了箱子，她還沒有從失戀的低落中恢復過來，但是時間不等人，媽媽沒有能力再支撐嫣然讀三年書，她必須開始找工作。

　　莫無涯給她的電話號碼她早就撕掉了，再說那個號碼是美國的，她不知道怎樣才能打到。

　　這一年的冬天來得特別劇烈，明明離新年還有好長一陣，可是氣溫卻突然間急轉直下，男生女生們扛不住凍，早早的裹上了大衣。

　　夜子在考研，通宵的時候多，嫣然和她道別便下了自習，在深夜蕭瑟的校園內，獨自往宿舍走著。

　　她已經選定了的畢業論文的題目，可惜除了美貌以外，其餘都資質平平：不富有，不聰明，不活潑，頂著校花的名號幾年了，連個男朋友都找不到。好在她還有許多漂亮女孩沒有的優點，她勤快，不驕縱，不多話，不自以為是，是個普通的好姑娘。

　　一個值得珍惜的姑娘。

　　來年三月初，春寒料峭的時候，嫣然終於在S市的一家小公司裡找到了一個文秘工作，說好畢業就去上班，其實小縣城裡人際網路更密，媽媽已經幫她找好了一份小學語文教師的工作，可是最終，她還是說服了媽媽過兩年再回去，因為她心裡有個願望，一個說不來別人會不齒，自己也不會信的願望。

　　莫無涯知道她在S市，可是如果她回縣城了，他就再也找不到她了……

　　可是他真的會來找她嗎？說不定他早就把她忘在腦後了，一個遊戲中的老婆而已，連萍水相逢都不算。

　　可那枚戒指呢？那串項鍊呢？到底算什麼？

　　她到底算什麼

　　……

　　又過了四個月，她已經在公司開始上班了，魚擺擺打來電話說她高考還不算太差，志願全填了S市的大學，無論如何也要過來。

　　嫣然笑道：「幹嘛？S市遍地是黃金呀？」

　　「嫣然姐姐，」魚擺擺說，「因為你和夜子姐姐在S市呀，魚好吃哥哥也在呀，還有……咳咳也在呀！」

　　「咳咳是誰啊？」

　　「……咳咳就是我咳嗽，不是誰。」

　　「那你剛才想說誰？」

　　「我沒想說誰，真的。」魚擺擺閃爍其詞，最後竟然把電話掛了。

　　嫣然捏著話筒哭笑不得，真是蘿莉的心思你別猜，這個那個話說一半，最後還是沒給你個痛快。

　　她放下話筒，捶捶微痛的背。公司初創，小的可憐，老闆是個二十七八歲的男生，很拼命，每天都帶著人親自在外頭攬活兒，家裡就全部交給嫣然。

　　「全部」的意思是——公司裡只有她一個人。

　　她八點上班，先燒開水，然後打掃衛生，等同事們一邊吃著早點一邊匆匆的來了，再把昨天排好的日程發給她們。九點整公司開10分鐘的會，散會後同事們都出去跑，然後嫣然才能坐下來。坐下來也不能歇，她得挨個兒給客戶打電話，推銷自己公司的產品，確定拜訪時間。

　　打上兩三小時電話嗓子便啞了，她停下來喘口氣，隨意吃點兒午飯，下午兩點，估摸著客戶們都該午睡起床了，她又開始打電話，到了四點，她得趕緊出門到附近的菜場裡買菜。買回來又是洗又是擇，做好了端上桌子，等到傍晚同事們陸陸續續回來，大夥兒圍坐著一起吃。

　　菜全是老闆自掏腰包貼補的，大家奔波了一天，不管頓飯也說不過去。同事只有六個人，除了老闆，還有五個新畢業的大學男生。

　　初開始的時候，嫣然不適應這樣緊湊的生活，還因為電話裡客戶的無禮對待而哭過，一兩個月後，她便慢慢做出了心得，客戶的出言不遜故意刁難也能坦然面對。

　　八月，高考放榜，魚擺擺果然驚險的爬過了S大的分數線，成了嫣然和夜子的學妹。夜子考上了中文系的研究生，繼續躲進小樓成一統，而且似乎想在學校裡躲一輩子。

　　嫣然和夜子在學校附近租了套一居室，每人攤一半房租，還要睡上下鋪，嫣然埋怨夜子有便宜的學校宿舍不去住，偏要和她一起花錢，夜子說：「你懂什麼！論年紀我也24了，也算是一條大妞了，還跟那些個小屁孩兒擠什麼宿舍啊，我要是弄點兒小酒喝怎麼辦？我要是晚上寂寞難耐想找個男人怎麼辦？」

　　嫣然笑：「和我在一起你就能找男人？」

　　「我當然會提前攆你走。」夜子說。

　　「呸！你攆我走，我睡哪兒？」

　　「你嘛，睡橋洞去。」

　　嫣然撲上去掐她的臉：「死沒良心的！」

　　夜子邊躲邊笑：「說著玩兒的，你要是真睡了，還不把那個誰心疼壞了……啊哈哈哈咳咳他媽的說漏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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