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麗·有錢人終成眷屬(38)_瑞麗

三十八

　　他按響了門鈴，把腳在門前的墊子上蹭了蹭。他走進凱凱媽媽家的時候，凱凱媽媽正在織一件白色的毛衣，毛線在她的大腿上不停地拂動著。

　　從音響裡傳出柔和的音樂，凱凱的爸爸坐在另一張軟椅上，舒服地看著報紙。

　　羅傑斯對眼前的情景琢磨了一會兒，然後便轉身上了樓梯。

　　位於二樓後部有幾間寬敞的臥室，其中一間是凱凱原來住的。裡面很冷清，缺少人氣，凱凱和衣躺在床上。天黑透了，她關上了燈，讓自己被黑暗包裹著。牆上的電子鐘「滴滴滴滴」地敲著她的後腦勺。她感到一種漫無邊際的空，仿佛黑暗穿過牆壁延伸了出去，整個宇宙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在這黑暗的曠野中，過去的生活一幕幕從她面前走過。她想起了我，想起了我跟她情同姐妹。是啊，她還有瑞麗啊，一個可以信任，任何時候都可以尋求慰藉和幫助的人，一個她生命中最可靠的支柱。此刻，她多麼想給我打電話，告訴我發生的一切，對著我哭，對著我訴說她的痛苦。可是，她不能。她不想半夜三更吵醒我，她知道我累了，更何況，她也不可能在電話中向我說清楚一切，必須面對面跟我說。她突然決定第二天天一亮就起來，到香港來找我。這時候，她已經不在乎痛苦有多麼讓人難熬了，她一心只想見我。

　　羅傑斯來到門口，借著走廊的燈光，問躺在床上的凱凱：「凱凱，你打算和我分居嗎？」在羅傑斯說這話之前凱凱只想過離婚沒想過分居，經他這麼一提醒，她說：「是的！」一下子就清楚了要離婚，首先必須分居。

　　事態的發展真的越來越嚴重了，他不能只顧道歉或者生氣。凱凱是真的要跟他離婚啊，不是說著玩的。羅傑斯怎麼都想不通，凱凱怎麼會這麼小氣呢？凱凱曾經是一個非常開放的女性，結了婚怎麼慢慢就變了呢？她現在不僅看見他和女人坐在一起就吃醋發火，還會吵鬧，還會摔東西，還會打他，甚至還想離婚！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女人，再也不是他心目中那個「從不穿內褲，作風瀟灑自如，放蕩不羈，對丈夫從不在乎」的超前女性了。他不願意離開凱凱，他不願意過一個人的生活。他想了想，走過去，坐到床沿上，把一隻手放到凱凱身上，說：「凱凱，求你了，原諒我吧。我愛你！」

　　凱凱一聲不吭。

　　他說：「凱凱，我愛你，我真的愛你！今晚這事怪我不好……」

　　凱凱再不願意跟羅傑斯沒完沒了的爭吵。像以往一樣，在爭吵裡，誰也說服不了誰，誰也贏不了誰。而且，都要離婚了，還吵什麼？於是，凱凱說：「你給我出去！我要休息！」

　　最後羅傑斯無奈，只好一個人回家去，心裡琢磨著等明天再來說服凱凱。羅傑斯進入夢鄉的時候並不怎麼擔心，覺得凱凱不會真的跟他離婚，自信明天他會讓凱凱改變主意。

　　凱凱一夜沒合眼，天一亮就起來了。昨晚她已經想好了，今天要跟我好好談談，把她的決定告訴我，再聽聽我的意見。

　　離婚畢竟是人生的一件大事啊。她怕吵醒了爸爸媽媽會節外生枝，就悄悄地出了門，開車就走，沒來得及檢查一下水箱裡的水和潤滑油。

　　她一路上胡思亂想。早在她跟羅傑斯戀愛的過程中她就已經注意到了他身上的一些缺點，然而卻並沒有引起重視，而且不久以後便忘記了。當羅傑斯不明白她的心的時候，當羅傑斯為了自己的母親的感情而犧牲了她的感情的時候，當羅傑斯變得越來越會花錢的時候，當羅傑斯指責她的女友的時候，凱凱只是在內心觸動了一下，卻仍然堅持著羅傑斯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羅傑斯是她此生一直在盼望的愛情！不是每個身陷感情的人都這麼想的嗎？他們是天生的一對！如此漂亮，又如此引人注目，如此命運多舛！於是她繼續愚蠢而又頑固地堅持朝著錯誤的方向走了下去，哦，事後想起來她對這件事看得十分明白。是她讓自己越陷越深！最後她終於決定：我要結束一切！我要離婚，結束倆人的關係。

　　然而，不經意間她瞟了一眼車上的儀錶盤，突然發現儀錶盤上亮起了紅燈。她頓時嚇得心臟都快停止跳動了，渾身嚇出了一層冷汗，緊張得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她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平時都是助手和羅傑斯照顧她的生活起居。也不知道紅燈亮了多久了。她想像著轎車可能隨時會發生爆炸，慌忙把車開出車道，在路肩上停了下來。

　　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給羅傑斯打電話，而不是櫻桃或者是我或者是裳兒，仿佛那是最自然的事了。

　　她慌手慌腳，頭昏腦漲地拉開手提包的拉鍊拿出手機來，撥家裡的電話號碼，沒有人接，她又打羅傑斯的手機。

　　她一聽到羅傑斯的聲音，就像找到了救星一樣，沖著手機叫開了，聲音都是顫抖的，表達得都不流暢了：「羅傑……我的車……我的車……沒有水了！」

　　她聽到羅傑斯用她從來沒有聽到過的溫柔的聲音安慰她：「寶貝兒，你不會有危險的，我向你保證，親愛的，你一點危險也沒有。寶貝兒，你先告訴我車停在什麼地方？我一會兒就能趕到，我愛你！」凱凱放下電話，心安了下來。她照羅傑斯說的，鎖了車門，靜靜地坐在車裡等他。

　　她的耳邊時時想起羅傑斯在電話裡溫柔的聲音，她不禁問自己：我真的要離婚嗎？

　　凱凱在車裡左等羅傑斯不來，右等羅傑斯不來。一開始她聽他說很快就到，也沒去注意時間，後來等不來他，就去注意時間，已經過去四十多分鐘了，羅傑斯還是不見人影，她不安起來。

　　拿起手機給我打電話，委屈、焦急、憂慮上升成憤怒全部沖我發洩出來：「我要離婚！」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等明白過來，凱凱已經將電話掛了！隨後發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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