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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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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課了,梅靈和其他人說說笑笑往外走,忽然發現郝勝強,有些驚奇,說:「你怎麼來了?」郝勝強冷冷地說:「我不能來?」梅靈感覺他的情緒不對,說:「我的意思是說,你出差剛回,就在家好好休息。我也說過今天不回家。」聽到不回家,郝勝強下午和晚上的兩股火氣竄到了一塊。他大聲說:「又不是做了見不得人的事。為什麼怕我來?」其他人都看著他們。梅靈連忙走到沒人的地方,對跟過來的郝勝強說:「怕?哼,我為什麼怕啊?」郝勝強說:「你做過什麼你自己知道。」梅靈有些疑惑:「做過什麼?你把話說清楚。」郝勝強說:「你剛才跳什麼?」「哦――奧,原來是這個,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呢,我健身。」郝勝強對梅靈那種不以為然的態度很生氣,卻不好說不能跳鋼管舞,畢竟她的理由很充分。郝勝強說:「好好的健身不做,為什麼非要學那樣,像個小姐似的。」梅靈狠狠地白了郝勝強一眼:「老土!這是最新潮的健身方法,北京上海都流行。」老土這兩個字從梅靈的嘴裡冒出來,還是第一次,郝勝強感覺像被這兩字埋住了一樣。以前,梅靈媽媽也有這樣言語上的暗示,梅靈還是第一次這樣說。郝勝強很吃驚,無法接受梅靈對他的歧視,呆在那裡半天說不出話,等他回過神來,梅靈已經打的離開了。他撥梅靈的手機,梅靈不接,後來再打,竟然關機了。郝勝強罵了聲「操你媽的」,氣急敗壞地回家。 惱怒和羞愧彼此交織,像條毒蛇在郝勝強心裡爬行,令他愁腸百結怒火鬱積,一夜不眠。一直以來,在他心裡,他總覺得是自己看不起自己,心裡自卑,他一直認為梅靈媽媽對他不好,但是梅靈還是喜歡他的,也沒有看不起他。可是,這段時間以來梅靈對他的冷淡,以及今晚她直接說出侮辱他的話,讓他明白,其實她的內心和她的媽媽一樣,只是她沒有表露出來。梅靈似乎一直壓抑著對他的看法,現在卻公開了。再冷靜地想想,結婚這大半年以來,一直是他單方面感覺幸福,梅靈卻看不出結婚的喜悅,也沒有多麼快樂,一直是冷冷淡淡。之前他以為時間長了日久生情,梅靈的態度會熱乎起來,可是許久以來,她總還是冷漠淡然。他不得不正視一個問題:其實,她並不愛他。這個結論像悶錘一般打中了郝勝強。他找出一瓶白雲邊,喝涼水似地猛灌起來,很快就天旋地轉不省人事。郝勝強第一次知道愛與不愛,他是以婚姻為代價換來這個明白。一夜很痛苦。 第二天上班,郝勝強一臉倦容無精打采,他和許多人一周未見,卻沒有以前那樣的熱情,只是勉強笑笑點點頭。實驗室的人看郝勝強狀態低迷,認為是上海之行遇到了問題。萬振濤知道郝勝強今天回來,特意上實驗室看望,看他一臉愁容,問是不是上海之行不順利。郝勝強帶他到避人的地方說:「沒什麼問題,一切都很順利。」至於為什麼這麼順利,他沒有細講,有些事情他都沒有弄清楚。郝勝強也問了問家裡的事情。萬振濤說:「家裡一切都還好,幾個可能的內鬼都看不出有什麼動作。」郝勝強點點頭,說:「老丁安排今晚上他家開會,商量下一步的行動。」萬振濤臨走時盯著郝勝強的臉說:「你臉色不好,和如夫人鬧矛盾了?」郝勝強淡淡一笑:「沒什麼,家裡出了點小事,不礙事。」萬振濤安慰說:「夫妻之間吵吵架很正常,吵架是婚姻的必需品和調味劑,處理好就沒事。」郝勝強感激地點點頭,心裡卻有說不出來的苦惱。結婚這大半年以來,他和梅靈似乎連吵架都沒有真刀真槍地幹過,他知道這不正常。以前在家時,父母也吵架,那樣吵架是真正地生氣吵架,幾天互相不理睬,過一些天又和好了。他和梅靈有了矛盾,僵持一下,就各自退讓不了了之。郝勝強認為自己是博士,吵架不文明,梅靈卻有些不屑於吵架。現在,他盼望能和梅靈真實地吵一架,至少讓他覺得她在乎他。 黃為看出郝勝強一臉的陰沉和鬱悶,壓抑著的興奮,幸災樂禍都快憋不住,在他的臉上若隱若現。下午下班的時候,這個可惡的禿頭又召集那些沒有碰過女人的碩士和博士,兜售那套娶老婆的理論。劉文波和他一唱一和,說:「你們夫妻都是博士,聽說可以生兩個小孩子,挺不錯。」黃為那顆禿頭更加光而亮,滿臉的興奮,說:「是啊,娶老婆嘛,不能太自私,只為自己考慮,也要想想後代,娶個高智商老婆,後代就聰明,更容易成才。漂亮女人都胸大無腦,對後代而言,可是先天不足啊。結婚就埋下隱患,讓後代一開始就輸在起點上,這不是造人,是造孽!」聽眾頗不以為然,黃為卻依然興致正濃。郝勝強本來就心煩,黃為的話還直往耳朵裡灌,還朝心裡去,對他火上澆油。很顯然,梅靈是個大專畢業,黃為說的造孽的人就是說他。一提到孩子,郝勝強的頭就大了,雖然已經結婚,可是什麼時候有孩子還是個未知數,他恨死了這個肥胖可惡的禿頭。自從知道了韓娜娜的背景,他一見黃為就作嘔,明明居心叵測,卻把自己形容成娶醜女的勇士,還找種種藉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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