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不是水(63)_唐朋

六十三

　　樊晉芳和叢茂的矛盾一直是這個家裡的暗流。將來會有一天撕破臉的，這是早晚的事情。感情已經有了裂縫就算縫合也留下一道疤痕，更何況兩個人從來沒有試著融合的願望。雖然看不清摸不到，但只要目光相對，那塊傷口就會作痛。樊晉芳就是想治一治他揭父母老底的毛病。不能一個道歉幾句懺悔的話就原諒他給父母造成的心靈深處的傷害。這一點叢文富也同意她的想法，是該教育他了！同時她又指出女兒和他的關係已經超出親情的界線。她很清楚這件事情對她來說有多大的威脅。

　　她很嚴肅地說："必須讓叢茂儘快結婚，才能阻止他們之間發生什麼！我不想讓我的女兒參與其中。"

　　叢文富聽到這句話很不順耳，他冷笑地說："現在我是看明白了！你的女兒，我的兒子分得很清楚。親的永遠是親的，後來的再好也是假的。那以後你管好你的女兒，我管好我的兒子吧！"

　　樊晉芳傷心地說："我現在告訴你，她是你的親生女兒你會相信嗎？"

　　叢文富按住她的雙肩說："叢茂是我們的兒子，你為什麼不相信？人還是別太聰明了，彼此之間都拿出一點空間接受對方不行嗎？"

　　叢文富說完話站起來走出臥室。他認為她是在說氣話，沒有理會她的話。無論叢夢晨是不是自己的女兒，他都會像對待自己的女兒一樣對待她。他當然希望她是自己的女兒，可惜！上天不作美。

　　他躺在床上，想著自己怎麼會有一個又乖又聰明能幹的女兒哪？自己的不孝的兒子一點不給他爭氣，讓他在妻子面前沒底氣。想起叢茂頂撞自己和繼母，他的氣就不打一處來！他下了決心，如果他再不聽話，就讓他到外邊去住。看不到他心裡會好過些。

　　樊晉芳把腿壓在他的身上，他沒有反應，她把手伸進他的上衣裡。

　　他翻過身把她摟在懷裡說："還生我的氣嗎？"

　　她把臉靠在他的胸前，手在他的後背滑動著沒有說話。

　　早上，叢茂在房間裡照著鏡子整理衣服。不知道今天演什麼角色，是做高興的戀人？還是陳慧美未來的丈夫？是做受叢夢晨尊敬的大哥？還是一個孝子？他自己都討厭自己的樣子。

　　下了樓，早餐已經準備好了。家裡的人每天在一起吃早飯已經是一種習慣了。但每一次吃飯樊晉芳都會挑這個、挑那個。有時候叢文富還配合她一起講究起來。叢茂只能早一點吃完，有的時候還到外邊的小店裡再吃一遍。但夢晨卻沒有他的幸運及早逃脫，每一次父母會讓她評價菜譜看他們對美食的鑒賞是否有進步。其實她知道他們是在拖時間，讓她和叢茂的時間打個差。這樣一來，叢夢晨的心裡更加反感他們阻礙的方式，她只能看著他一個人上班，她只能在辦公的時候到他的辦公室裡看他一下。這些日子下班都是樊晉芳開車來接她，最後她就請假先走或者以工作為由晚走。

　　樊晉芳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她去諮詢心理醫生，這樣心理狀態的女孩子用什麼辦法治療效果最佳。

　　醫生說："順其自然"。

　　她在家裡想了好久，一直沒有想明白"順其自然"的道理。樊晉芳在早餐時也不再挑食了。這樣叢茂還有些不習慣。她也害怕失去女兒的信任，只好放任自流，但還得一直偷著關注她的舉動。這幾天女兒對她很好看來效果顯著。

　　星期一晚上的黃金時間是陳慧美主持的節目播出的時間。她烏黑的頭髮飄在肩上，睫毛掩飾不住明亮的雙眼，白皙的臉龐透著紅暈。她穿著一件網狀的吊帶，肌膚露出大半，外邊穿著一件無袖外套。花藍色的裙子蓋過膝蓋，腰間束著一條金色的腰帶，雙腿光滑得像抹過油一樣。這樣的美女讓在場的男士都在咽口水。

　　叢茂穿著一套藍色的西裝，很不自然地坐在她的對面。他還下了一天的功夫背誦他們之間的對話。他討厭這種形式上的談話，他覺得這是對觀眾的戲弄。那只能怪觀眾無知了！不能怪他了！就像演唱會裡面，拿著螢光棒的人像一群傻子，在那裡晃動著心靈深處的空虛。

　　他坐在嘉賓位置上看了一眼觀眾，他知道在場的男人都用眼神把她強姦了一遍。他應為此感到高興才對。

　　這樣的節目是高興不願意看到的。雖然他們不能在一起，但她知道他是愛她的。現在只要她喜歡什麼，他連嘴都不還就去辦！她隨著時間的推移心裡開始起伏，覺得很不平衡，她恨自己當年做出的決定。

　　溫靜告訴她一句話，"不打他、不罵他、就靠溫柔折磨他。"無論叢茂怎麼樣補償，她都覺得他是在敷衍自己，她確實讓叢茂給騙了！她認為他騙自己時都沒有猶豫過，這個曾經要給她幸福的人，可以讓她依靠的人，騙得她是那麼徹底，那麼堅決。連一個給她希望的眼神都沒有。她不相信他請來的外國專家會研究出什麼成果。他會帶著她遠走高飛嗎？叢茂找出的理由也許他自己都不會相信，能讓她相信嗎？她把電視機關掉，把遙控器摔在地上，她下決心讓他償還她的青春。她的表哥不斷地給她灌輸自己的思想。任何事情都是一樣的，不怕沒好事就怕沒好人。詹克史威和溫靜聯合起來對付叢茂。張海龍勸阻沒有起到什麼結果，他從心裡譴責自己做過的事情。但是後悔和譴責對自己傷害的另一方起不到任何的補償作用。

　　溫靜本來就氣得狠，張海龍還跟她唱反調。

　　她直接說："你沒有良心也就夠了！你還攔我，你和叢茂真是鐵哥兒們。"她把他的衣服扔到客廳裡。

　　"以後你別和我一起睡，讓你的哥兒們給你找一個好的。"

　　張海龍一臉委屈地說："我覺得這樣不好，畢竟我們是同學又是好朋友。我只是讓你考慮考慮。"

　　"考慮什麼？考慮我們送他什麼彩禮嗎？考慮下一次他給我表姐帶來傷害時怎樣預防嗎？"

　　"他們之間的事情由他們自己解決，我是怕你受到什麼傷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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