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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


  叢夢晨看到他,心裡還是砰砰地跳臉紅了起來。她還回憶著他們昨天夜裡的一幕。

  叢茂面容憔悴地站在父親面前聽著他的教訓。

  樊晉芳把叢茂扶起來。

  叢文富得知他一直沒有登記結婚感覺有點上當受騙了。

  "如果你認為我還是你的父親,我希望你能顧全大局。高興的事你以後可以幫助她,這是我最後的讓步。你想和她在一起除非我死,不過我也快死了!你每天搞一件事我也就活不長了!公司讓你搞得亂七八糟很多股東向我反映你這一段時間謀取私利。公司領導班子大換血,這個不利於公司的發展。經理的位置我怕你是坐不長了!如果我再聽見股東說三道四的,你的經理的位置也難保!"

  叢茂點了點頭轉身走了出去。他相信任何事物給它加上條件都會改變它的本質,他也不例外。叢茂的表情難以掩飾他內心世界的想法,現在任何辦法都不能讓自己向權利和金錢低頭。

  他的心靈深處又經歷了一次洗禮,好像孩子被打一個耳光不知道怎麼回事,還要補上一個耳光才知道錯在哪裡。

  知道錯了的孩子是最聰明的,不知道錯在哪裡的孩子是最愚蠢的。

  十

  高興覺得自己像個廢人,什麼也做不成還要靠別人養著。曾經的自強不息的精神像夢一樣閃過她的生活。自己失去最愛的事業,失去了呵護的人。她認為是天意,從來沒有怪過任何人。自己承擔別人給她造成的痛苦,她幾次想到死,但不知道為什麼?每一次見到叢茂都能讓她有活的希望和勇氣。

  想起他們一起學習一起生活的點點滴滴。可一堆照片和540多封信能代表什麼?只能是過去,是塵封的記憶,打開它讓人難受,不打開又讓人嚮往。她曾經幻想著美麗的生活圈,幻想著一部電影中美好的結局。她帶著這些幻想才和叢茂見面的,然而事後自己又找出一大堆的不可能在一起的理由,推翻自己內心存在已久的想法。這如同大海裡的航標燈若即若離又隨風起宕,若隱若現。每天的希望就是能聽到叢茂的聲音,所幸這個願望他每天都能滿足她。

  叢茂不管多忙都要給她打一個電話或發個短信問候一下,這已成為他生活中的一種習慣。但他每天還是困惑不已地站在陽臺上看著星空或躲在房間裡吸煙。

  樊晉芳看到他的樣子心裡也有些難過,但在遺囑沒有定之前她的心還是不踏實。最惡毒的人也有善意的一瞬間,雖然瞬間即逝,但人還是有善良本性的。不好的想法出現在她的腦海中時,她又覺得在咒自己的丈夫,不希望自己的丈夫有事,但她又認為自己不希望的事情隨時可能發生。那樣叢茂會把所有的責任推在她們母女身上。挺好的一扇門推開卻是一堵牆,想到這些她好像走進了一個死胡同,穿過去還好穿不過去就會頭破血流。她現在沒有任何辦法讓自己的女兒離開隨時隨地可給她帶來傷害而又帶著威脅利誘的叢茂身邊。在這個家庭裡她不得不多留一個心眼。如果沒有金錢利益,他們會和從前一樣和睦相處的,但現在一切都變了,變得自己都不認識自己了!

  樊晉芳從樓上走下來。她的腳步聲很沉重,如同叢茂沉重的心一樣,這樣的默契他們還是第一次。

  叢茂還是第一次認真地打量她的容貌和身材。她的美麗走到哪裡都是公認的,已經年過五旬,風韻卻不減當年。她的皮膚可以和自己的女兒相比。她的乳房依然挺拔,圓圓的臉上雖然有些發胖,但皮膚的白掩蓋了她的胖。她的小腿肌肉均勻,走路的時候略有顫動,配上肉色的襪子可以和高興的小腿相比。她和叢文富走在大街上,可以說是一對才子佳人。她的身高可以和叢茂平視,這時刻讓叢茂感到威脅的存在。

  他一直不明白這樣的人會做出令人髮指的罪行。看到這個女人身上的嬌豔如花的豔麗,他心裡感到一陣的噁心。這條美女蛇,他要扒她的皮看看她的心是什麼顏色的。她富而不貴的身體坐在叢茂的面前,這是她第一次正式和他談話。她沒有穿短裙子,她認為這是一個很嚴肅的問題。石榴色的長裙子漫過她的大腿正好露出她的小腿。她穿著肉色的高筒襪,她的皮膚光滑白晰,也許她忘記了這是一場談判,美麗讓她忘記了嚴肅性。

  她靠在沙發上,小腿翹了起來,腳指甲染得五顏六色,這和高興相比有些粗糙。他回憶起晚上給高興洗腳,她那性感的小腳怕是再也沒有機會見到了!只能留在記憶的長河裡了!他用手搓了搓自己乾枯沒有一點水份的臉,使血液能正常地運行。

  她醞釀了一會兒,打破他們之間的沉默。

  樊晉芳挺了挺腰說:"如果我們是親生母子,我不知道是否應該用這種方式和你談話。阿茂,你父親有病在身,你應該聽你父親的話。等你父親病好了!什麼事情都可以商量嘛!陳慧美和你三年了,她陪你度過痛苦的時光應該現在你說不合適可不是時候。你應該明白投入三年的感情對於一個青春女孩意味著什麼?高興是一個讓每個男人都心動的女人,這一點我不否認。"

  叢茂神經突然緊了一下。

  她可以看到叢茂胸前的衣服猛地收縮一下。他抬頭望了一眼吊燈,他的濃眉之下隱藏不住憂鬱的雙眼。他用手摸著煙盒手指在煙盒上敲了兩下。她一直看著他英俊的、蒼白的臉。他是那麼像他的父親:憂鬱、果斷、倔強、堅持。如果她是自己的兒子,她不知道她會怎麼喜歡他,他會在她的媳婦面前吻他的臉,讓他的媳婦嫉妒他們母子之間的感情。可惜他們只能狹路相逢,針鋒相對,拼個你死我活。

  這個沒有誰對誰錯,只能說是出於各自的利益、各自的目的。都因為他們各自在這個世界上,都想讓自己短短的人生各方面得到滿足。每個人都有這樣的想法,只是沒有碰到合適的機會罷了!

  他的身體往後仰了一下說:"我承認我對不起她,我承認我對不起所有的人,但有些事情恐怕不是一句對不起就能解決的。我覺得犯了錯誤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能勇敢地承擔犯錯誤的責任。"

  聽起來很有道理,但她依然堅持自己的原則,她要站在叢文富的立場上。如果她不反對他,那麼今天談話毫無意義。她好像有點累了,把翹起的小腿放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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