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媳一家歡(24)_淩霄遙

二十四

　　繈褓中的嬰兒第一次綻開笑容，那簡直是世界上最美的笑容，夫妻倆在床邊相擁傻笑，激動得連話都說不出；她會走路了，張著兩隻小手跌跌撞撞，他跟在後面提心吊膽，心裡卻滿滿的都是驚喜；她牙牙學語叫爸爸；她一次上幼稚園，哭得驚天動地……

　　淩樂山忽然發現，不知是什麼時候，臉上已經有冰涼的水珠。伸手擁住身邊妻子的肩膀，她已經哭得抽抽噎噎。

　　每天晚上，夫妻倆在床上輾轉難眠，長籲短歎，心裡牽掛的，都是衛生間裡女兒的大把落髮，還有她日益消瘦的臉，痛苦的眼睛……

　　遠在美國留學的小女兒淩巧打電話回來了，很婉轉地勸說父母，「媽媽，其實我覺得，姐姐自己的生活，只要她自己覺得幸福，婆婆應該不會很重要……再說了，只要不住在一起，樊正的媽媽再厲害，也應該沒什麼影響吧……」

　　「我們還不是擔心你姐姐以後不幸福……」艾萍一邊接電話一邊流眼淚。

　　幸福！淩樂山渾身一震，腦海裡浮現出那信裡的話，「選擇樊正，是我慎重考慮的結果。我已經長大成人了，知道什麼是自己的幸福，如果我放棄了，我想，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快樂……」

　　他百般疼愛養大的女兒，放手心裡怕壞了，含在嘴裡怕化了，小心翼翼呵護長大的女兒！作為父母，他不求她大富大貴，只是希望她幸福！她笑，他們就跟著笑！她不快樂，他們又哪裡還有快樂？

　　可是現在，他在做什麼呢？

　　淩樂山打電話給樊正，「樊正，你和燕子結婚，我和淩燕媽媽有幾個要求，你過來面談吧！」

　　第四章「昏」宴

　　婆媳之間的摩擦，就從籌畫婚禮開始。

　　人生最重要的一刻，偏偏也是婆婆籌畫已久的舞臺，連結婚後的生活，婆婆都安排好了！

　　還沒進門就硬碰硬對壘，實在不明智！由娘家出面，「以老對老」和婆婆討價還價，也是一個折衷的方法。

　　淩樂山的要求很簡單：買新房，分開居住。艾萍叮囑：兩個人要和氣，應該多遷就妻子；在生活中應該多體貼妻子，照顧妻子等……作為岳父岳母，把辛辛苦苦養大的女兒交給他，只提這樣的要求實在合情合理，樊正如釋重負，老老實實誠誠肯肯地點頭。

　　「你媽媽那邊，你們在外面買房子，應該沒什麼問題吧？」艾萍最擔心的其實不是樊正。

　　「我想樊正應該能處理好吧！這個問題都處理不好，還談得上什麼結婚呢？」淩樂山輕描淡寫，說出的話的分量卻不輕。樊正連忙許諾，「我會妥善處理好這個問題！」

　　他說得輕鬆，心裡卻隱隱有不好的預感。知子莫如母，知母也莫如子了！

　　樊正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據說，關於這類問題，有一個先嚴後松和先松後嚴的定理。

　　先嚴後松，對象是女婿。結婚前，女婿過岳母關最難。因為怕女兒以後吃虧，大多數岳母都會嚴格考察，反復考慮，直到確信這個小夥子是最佳人選。然而一旦確定，岳母為了女兒幸福，反而千方百計促進女兒家庭和諧，這就是所謂的「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歡喜」！

　　先松後嚴，對象是媳婦。結婚前，媳婦過婆婆關相對就容易多了。婆婆本著讓兒子遍地撒網、重點捕撈的原則，鼓勵兒子多多戀愛，對兒子女朋友都會熱情無比。然而一旦確定婚姻，婆婆轉正，就擺出姿態了。「嫁進我家門，就是我家人」，五千年的傳統，在這個時候便或多或少顯現出影響來。媳婦天生就應該聽婆婆的，婆婆的權力至高無上，媳婦受氣很正常，於是婆婆橫挑鼻子豎挑眼……

　　果然樊正回家一說，殷淑秀一跳三尺高，「不同意，老娘就是不同意！」

　　「你不同意，我和燕子就不能結婚！媽，好不容易燕子爸媽答應，你不要節外生枝了好不好……」樊正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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