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媳一家歡(7)_淩霄遙

七

　　這個時候樊正走進來，笑道：「燕子，今晚嘗嘗我媽做的紅燒肉，這是我媽最拿手的菜了！」

　　鑒於百試百靈的絕招——人人喜歡聽奉承話、好話，老太太更喜歡聽好聽話！淩燕來之前就想過，今天要堅決貫徹投其所好的方針！那就是：多說樊正媽的好話，揀她擅長的表揚她，大量奉送不要錢的高帽子，把他們家房頂戳穿。

　　廚房這一塊兒，應該是樊正媽的強項，就在這上面下功夫，保准找對方向！

　　「早就聽阿正說殷阿姨的廚藝高超，」淩燕討教，「今天趁這機會，我也跟阿姨學兩招！」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殷淑秀眼睛笑成一條縫，「好的好的，你認真看，有什麼不懂的問我！阿正最喜歡紅燒肉了，以後你好做給他吃！」

　　這話說的，淩燕有些不快了！

　　先學著，以後好操作，敢情在她家，媳婦是燒鍋大娘的候補隊！

　　「燕子在家裡就很能幹的！」樊正在旁邊表揚女朋友，殷淑秀很高興，「能幹就好！現在的女孩子，能幹的太少了！」順便就很自然地吩咐她，「燕子啊，那個青菜，麻煩你幫我洗一下……」

　　嗯，這叫做不見外！這是把我當一家人呢！淩燕寧願朝好的方面想。

　　洗著洗著，忽然覺得哪裡有點兒不對勁。淩燕家裡有個習慣，做家務的時候全家一起上。淩燕老爸主廚，老媽則在旁邊洗洗涮涮，淩燕充當下手，全家一起說說笑笑，一會兒就把飯菜做出來了。

　　而現在，樊正媽在廚房裡忙個不亦樂乎，他爸爸影子全無。淩燕開著水龍頭嘩嘩沖菜，裝作不經意地問，「咦，阿正，怎麼沒見你爸爸？」

　　「哦，他在書房的電腦上下棋呢！我爸爸最喜歡下棋了，剛才出來和你打了招呼就回去接著鏖戰了！」

　　淩燕這才想起先前進門時，的確有個高高瘦瘦的中年男子，微笑著向她點頭，只不過當時她完全處於盲目混亂狀態，沒注意到。

　　「樊義呢？」樊正三兄妹，還有個弟弟叫樊義。

　　「樊義啊，好像在自己房間裡玩遊戲吧！」

　　「哦！」淩燕接著沖洗手裡的菜，一抬頭看見樊正抱著胳膊，悠閒愜意地靠在門上和她聊天。好一副大少爺派頭！她順手把旁邊剛才她正在剝的蒜遞給樊正，「你現在閑著啊，把這蒜剝開！」

　　樊正倒還聽話，拿了蒜就開始左掰右掰，動作生硬笨拙，一看就是養尊處優，從不幹家務，並且不停地發問，「媽，這個蒜要剝幾個？要大的還是小的，剝蒜的小刀在哪裡……」

　　「哎呀，你什麼時候做過這個啊？算了算了，還是我來吧，你在這裡反而礙手礙腳。去，去看會兒電視，飯菜一會兒就好！」樊正媽正在炒菜，不由分說跑過來，一把把樊正手裡的蒜拿下來，徑直趕他出門，出去的時候還不忘記加上一句，「這廚房裡油煙重，又熱，在外面呆著多好！」

　　原來是這樣區別對待的！

　　這應該不叫「不見外」！分明是因為老公、兒子、女兒都是寶，都不能做家務熏油煙。那麼，自己就可以？

　　淩燕手裡的動作慢了下來。

　　吃飯的時候坐了滿滿一大圓桌。人實在太多，樊正媽又端了兩張凳子來添上，這才勉強擠著坐了。坐下來後評審團又開始詳細地戶口盤查，「你媽媽是哪個單位，爸爸呢？你還有個妹妹啊？多大了，在哪裡上學……」

　　應對這樣調查罪犯似的檢查，實在彆扭之至，淩燕維持微笑，無關緊要的就據實回答，不想說的一笑而過，或者轉移話題，順便也問些感興趣的話題。百忙之中偷眼觀察樊正一家子，樊正媽忙忙碌碌，穿梭於飯桌和廚房之間，其間也大聲和那些姑媽、姨媽說笑；樊正爸爸則埋首飯菜，看樣子不喜說話；樊義對周圍事物不甚關心，吃飯的時候慢吞吞地從房間裡出來，吃完飯又懶洋洋地鑽回去。

　　至於大姑媽、二姑媽、舅媽、姨媽，完全符合評審團大媽們的形象，嘻嘻哈哈地講家長里短，毫不掩飾地打量她，熱情給她夾菜，順便提些刁鑽的問題，例如：「我家阿正怎麼樣？帥呆了吧？告訴你哦，我們家樊正從小到大啊，不知道多少女孩子喜歡啊……」

　　這是在提醒她，我們家樊正的身價很高呢！淩燕不傻，能明白這親友團的意思。

　　但是絕不苟同！

　　樊正確實長得挺帥，可是要說帥呆了，那還有些距離。

　　而且，什麼大把女孩子喜歡，好像她撿到個大便宜似的，難道她是歪嘴裂唇嫁不掉那種？聽著就叫人不舒服。

　　淩燕微笑，吃東西，不說話。

　　眾評審團大媽樂哈哈，「還有啊，你婆婆也好！又能幹，又勤快，都說誰給她做媳婦都是享福，你可算掉到福窩裡了！」

　　第一反應又是不快！

　　掉進福窩？敢情她娘家是狼窩？

　　第二反應是，表示同意也不好，現在還不是媳婦呢！別讓人說她急著往這家裡嫁！當然表示反對也不好，那不是不同意樊正媽又好又能幹？

　　淩燕依舊微笑，吃菜，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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