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媳一家歡(3)_淩霄遙

三

　　淩燕落荒而逃，「對了，我想起來還有個報表沒拿回來，我去財務室看看……」

　　然而她註定不得清淨，到了財務室門口，只看見裡面一群人正笑得前俯後仰，其中一個哈哈笑，「那老太太，哎喲，淩燕以後可有罪受了……」

　　這時候進去，她就是去給那熊熊的八卦烈火添柴啊！被拐彎抹角套話是小事，搞不好傳到樊秀耳朵裡，還以為她摻和著說是非。淩燕立馬立定，向後轉，找了個人跡罕至之處給死黨楚湘打電話，「香帥……」

　　楚湘是她從小學到大學的死黨，在古大俠征服華人世界的時候，她也順理成章變成了「楚香帥」。香帥在大學主修心理學，對人對事另有一番高論。聽完後淡淡一笑，「你怎麼想？」

　　「我怎麼想？」她心煩意亂地摳著牆壁，「我簡直就不想去了！」

　　「這樣好不好，正好今晚我有空，請你吃必勝客！」

　　晚上八點的時候，淩燕坐在必勝客裡，對面是優雅地切著牛排的楚湘。

　　「嗯，暫時冷靜一下是對的。樊正的家裡今天才爆發了那樣的大事，一家子心情都很不平靜，這時候你上門去，萬一他們還在爭吵樊秀的問題，你很難置身事外！」楚湘設身處地替她分析，「根據你說的情況，樊正媽和樊秀是明顯的急性子。這種人思想並不複雜，屬於易衝動、缺乏理智、做事不多加考慮、喜歡感情用事的類型。這種人最大的特點是說話直炮筒兒，行動如急風暴雨，說來就來，一發而不可收拾，馬上和你鬧得臉紅脖子粗。」

　　「嗯！我看差不多！所以我擔心如果去他家，他們鬧起來我不好辦！」淩燕用小勺子挖著面前的冰激淩，毫無胃口。

　　「如果你在現場的話，的確很為難。或許樊正媽媽會拉你在她的立場上，或者是樊秀，總之在那種情況下，你發表意見不好，不發表意見也不好。更何況你和樊秀一個公司，要是樊正媽媽把你當間諜，讓你監視樊秀，你就更沒辦法了！」香帥也表示同意。

　　「不過……」她擔心著拒絕去樊家的後果，「用什麼藉口呢？阿正那邊還好說，我告訴他我們家有急事，輕巧就騙過了他！可是聽說他媽媽對今晚這次見面準備已久，會不會有不高興的情緒……」

　　「不高興的情緒是難免的！」楚湘把盤子裡的牛排八等分，繼而十六等分，「讓樊正回家和他媽媽解釋一下，下一次你去他們家再道歉，應該沒什麼。而且他們家估計今晚也很忙，其實也希望你不去……現在你對他們來說，畢竟是外人，還不適合摻和，以後也儘量少摻和……」

　　「婆家的家庭矛盾，儘量少摻和！以後結婚了，也要記住這個道理！」分手時楚湘諄諄告誡。淩燕笑了，「我當然會注意的，你以為我有三頭六臂，鬥得過那膀大腰圓的樊秀和她媽？」

　　剛回家，到了樓下，樊正的電話打來了，「燕子，到底什麼事？很重要嗎？」

　　「晚會兒我給你電話！」猶豫片刻才接電話，還是不知道該說什麼。這時電梯「叮」地開了，走進去，光滑的鏡面映出她的影子。如雲的秀髮，齊整的劉海，為了第一次去樊家留個甜美的印象，她昨天專門去了髮廊。

　　心裡湧上了一種感覺，好像是感慨，又好像是別的，說不清道不明，今天整個下午，她都在這種狀態中。

　　她在門廳換鞋，沒有開燈，順手把包扔在鞋櫃上。

　　「怎麼樣，樊正他媽怎麼樣，說了什麼？你們談了些什麼？你對他們家滿不滿意，他們家對你滿不滿意？」老媽忽然自昏暗中現身，迫不及待地提問。她嚇了一跳，歎氣道：「媽，我累了！」

　　「累了？」老媽當然不信。

　　女兒去樊家上門，這是件天大的事情！夫妻倆表面裝得和平時一樣，事實上今天連每天的散步都省略了，自晚飯後一直窩在沙發裡看電視，就為了等淩燕回來，第一時間看她的第一反應，聽她對樊家的意見。可是現在看起來，淩燕好像有點心事重重，甚至有點——沮喪！

　　「咦，樊正怎麼沒送你回來？」淩燕媽媽艾萍敏感地發現了不正常的地方，不由大驚，連忙探頭在門口找了又找。

　　走廊上冷冷清清，哪裡有半個人影？

　　老爸一直裝模作樣看電視，這時也難再維持矜持，「燕子，你們吵架了？去樊家不順利？」

　　「不是，我根本沒去！」她實在不想說話，換了鞋子徑直往自己屋子走，老媽一個箭步跨過來擋住她，「沒去？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這是今晚的第二次，淩燕把公車上的事情再講了一遍，本來不想講，講完後她更後悔，因為她發現老爸老媽的反應相當激烈。

　　「啊，這麼潑辣？」艾萍大驚失色，在屋子裡走來走去，「原來是這樣的人家……」

　　「看樊正老老實實，沒想到原來有個這樣的母親……」老爸皺了眉頭，若有所思。

　　「媽，我想睡了……」淩燕疲倦地揉額頭，拖著腳步進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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