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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

"下次他約你，如果氣氛同樣很好，是不是意味著又往前進一步了？"普通男詢問之後，又補充了一句，"我覺得，現代的情感進度，如果好的感覺重複幾次，往內深入的幾率就大一點兒了。" 　　"希望如此吧。"我微笑著回答。那的確是美好的景象，誰不希望這樣啊！ 　　"很好。"普通男說，然後連續按動快門。接著，他和我聊了很多話題。慢慢地，聽著音樂，在閒談中我逐漸放鬆了下來，然後換衣服，再繼續拍，直到聽到他說："很好，這個部分的拍攝完成了，換接下來的部分。" 　　第二部分用普通男的話來說是"具有誘惑和迷離的瞬間"，似乎是要拍出模特性感的一面。說到性感，我還真沒那個自信。 　　許仁傑卻說讓我放心，然後領我到普通男的房間，對著鏡子就開始他所說的"讓你脫胎換骨"的工作。當許仁傑提示我"好了"的時候，我對著鏡子大吃一驚。 　　銷售化妝品的直銷員當然明白化妝對於女人的重要，但普通人的化妝和專業造型師的化妝是沒有任何可比性的。許仁傑幫我化的妝容，使我再看著鏡中的自己時，真的無法置信我李玉潔也能呈現出這種味道。 　　拍攝工作立馬繼續進行，我換上一身全綠裝扮，綠色斜肩上衣、公爵緞花苞裙、緞面高跟鞋。我剛走出去，普通男就吩咐我："大姐，這次我們躺地上拍。" 　　"躺地上？"我看到原先的地面也鋪上了佈景板，不知道為啥一聽"躺"這個字就容易聯想到些比較成人的顧慮。好吧，我承認我思想不純潔，可是也不能讓躺就躺啊！ 　　"沒事，誰也不會把你咋樣的。你大可放心，咱照片是放網店宣傳用的，再說你安全得很。"這話把我氣得火直冒。具體地分析，他是說我長得安全得很？ 　　我氣呼呼地走過去，深吸了口氣，然後在佈景板上躺了下來。普通男提示我應該呈現出怎樣的身體線條，我終於禁不住說："讓一個長得安全的女人拍這種照片，你這不自相矛盾嗎？" 　　"不，我要讓顧客認同，不管是怎樣的女人，只要穿上我們的衣服，再化上妝，一樣可以性感，即使是你這樣的女人也一樣。" 　　我提醒自己不要去計較。這時候普通男走上前來，突然一把邁進佈景板，然後分開雙腿。他的雙腳在我身邊的空位站下，看起來就好像是夾著我站立著。他拿著相機開始調整焦距，我意外地叫了起來："幹啥呢？" 　　"工作。"普通男淡淡地回應。那混帳的神情很專注。不曉得為什麼，一旦涉及工作上的事，普通男就仿佛換了個人似的。被那樣用心構思的目光凝視著，我忽然覺得這樣也無所謂了。 　　那個時候，我真的以為這就算是最難的拍攝工作了，沒想到真正困難的還在後面等著我。比起接下來的工作，原來這小小的難堪與尷尬，根本算不了啥。 　　第8話往內深入的伏線 　　女人其實真就這麼回事，喜歡聽好話，喜歡被人追著哄著，即使我這樣少根筋的女人也不例外。 　　我曾經有過在普通男面前逞強的時刻，有一次，我不想承認自己是沒人要的女人："我只是沒有合適的機會去認識那些男人而已，很多街上或商場裡的男人都不錯，但我總不能隨便上去搭訕吧。" 　　"少來，中國是剩男多於剩女的國家。你會一個人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你身上沒有可以吸引男人靠過來的地方。"那時，我聽到普通男的這些話，真的覺得是再殘忍不過。 　　"外表或職業沒有優勢可言的女人，如果不從個性或者處世上找方法，滯銷也不出奇了。"普通男的話，簡直是一層一層地把我的自信銼掉，"因為才華這些都是虛的，男人是不可能在交往之初，刻意留意這些的，你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表露出來。" 　　"很多東西需要在交往後再慢慢體現，所以，在相處之初用個性或處世態度來灌輸男人對你的印象，是你必須做好的事！"普通男對我總是這樣地不客氣。 　　現在回想起來，如果沒有他那個時候的嚴厲，也就不會有今天的我吧。 　　1 　　"大姐，接下來是今天的重頭戲，我想要拍一系列微笑著流淚的照片。"普通男在提出這個要求時，我剛換好衣服出來。他的語調變得溫和而慎重。我一聽到這些話，第一個反應就是"完了"。 　　"微笑著流淚？這太高難度了吧，光讓我笑就快把我折騰死了，還微笑著流淚呢！"我那一瞬間的表情，真可用瞠目結舌來形容。 　　"只要有心做，沒啥大不了的。"普通男確實很懂得如何針對人心，簡短幾句話就能讓人的心踏實下來。 　　"可是我哭不出來啊！"重新走進佈景板前的我，苦著臉事先聲明。真的，我沒那個表演天賦，而且一在鏡頭前就緊張。要我沒來由地流眼淚，並且還要"微笑著流淚"，這比讓我一走過去就迷倒一片帥哥同樣具有難度。 　　"沒人要你哭，吸引客人的照片要哭幹嗎？我是要流眼淚，聽明白了嗎？從眼睛中流出眼淚來，但表情不要變化得太厲害，我想要的就是這樣的意境。"普通男解釋。聽聽，連"意境"都出來了，看來他快要藝術家上身了。 　　"現在，想想你人生中最憂傷的事，越絕望越好。"普通男提示著，接著又對站在他身後的一副興味盎然等著看好戲的許仁傑吩咐，"仁傑，幫我放那張我燒錄好的C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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