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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二


  「我要吃東西!」

  「你弱智!」她白他一眼。

  「笨女人!你說什麼?」

  「弱智。」她低低地罵,唇角的笑容在飛逝的路燈下若隱若現。他伸手攔住她,在她唇角的笑容上印下一吻,湛晴被他嚇了一跳,趕忙低呼著要他好好開車。

  優澤鬆開她肩膀,改換成握住她的手。

  車子在寬敞筆直的大道上行駛,許久之後,他低低開口:「就這樣一起生活下去吧。好不好,湛晴?」

  她動了動唇,似想說話。

  但最終,她什麼都沒說。

  而對他來說,沉默所代表的從來都不是拒絕。

  雖然,那晚她什麼也沒回答,但優澤的問題卻將她暫時遺忘的某些事再度從角落拉了回來。

  她和他的這種關係,是不是到時候停止了呢?

  從一開始,就只是罪惡和墮落。這樣的生活,又怎麼可能一直下去?

  她思考了幾天,最後撥通了周妍的電話。

  那天,她在派克訂了位置,約了優澤,然後告訴他時間後叫他不用來接她,直接過去就可以,她要給他介紹一個老朋友。

  她知道,一開始,他可能會很生氣,但那條路對他來說才是正確的。很多東西,她給不了,但那個女孩可以。

  現在,是個很好的機會。

  之後,她按照原定計劃,參加了M&S的工作人員聚餐。

  估計了時間後,她給優澤發了一條短消息,大致意思是告訴他,她忘記自己之前答應參加工作人員聚餐,現在被他們拉著脫不開身。他先和那位老朋友吃飯,等她這裡結束再趕過去。另外,她的手機快沒電了,他打過來的話可能會打不通。

  在確認對方收到消息後,她看了眼滿格的電池,關上手機。

  她清醒而安靜地做著這一切,關機的那一刻,她的心情有些異樣,她突然分辨不出心底那種澀澀的感覺代表著什麼。她深呼吸了幾次,接著便露出笑容,很快投入到與工作人員的笑談聲中。

  而這個時候的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她自認為高明的手段,遠在S城另一端的優澤只用了一分鐘便識破了。在餘下的兩個小時裡,那個少年飆著車,發瘋般地在S城尋找她。

  她也沒有料到,僅僅兩個小時後,那個少年會突然氣喘吁吁地出現在她面前。

  她更沒有料到的是,到最後,她居然會用那麼平靜的語調說出對他而言最冷酷的一句話。

  她說——其實,我從來沒有愛過你。

  第十九章 不該出生的孩子

  優澤出現的時候,他們剛吃完晚飯在一家極有名的卡拉OK聚唱,看著因優澤出現而擁堵在包廂門口激動不已的少男少女們,包廂裡的工作人員皆目瞪口呆。

  優澤的表情異常惱火和激動,一把將湛晴從人堆裡拽起,顧不得身旁的人,厲聲質問:「你這樣子做到底是什麼意思?你給我說清楚!」

  她的手臂被他拽得生疼,她完全沒料到,他居然丟下周妍穿越大半個城市找到她!

  周圍,那些被驚到的工作人員已三三兩兩散了去,他們一起趕離了門口的旁觀者。偌大的卡拉OK包廂裡,唯獨音箱裡的樂曲還在播放著一首旋律極熟的歌,她仔細聽了聽,辨出這首歌是張震嶽的《愛我別走》。

  「告訴我湛晴!這些日子你到底為什麼要待在我身邊?」

  她抬頭,看著他因憤怒而糾葛的臉,她卻反而淡下表情,「其實,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從頭到尾,我根本沒給過你任何承諾。一切只是短暫的溫存,如果非要用給你一個理由的話,我想,應該是寂寞。優澤,你看不明白嗎?其實那時,我只是寂寞。」

  聽著她近乎殘酷的回答,他的手指已掐入她腕上的肉中,「寂寞?」他朝她怒吼,「你居然為了寂寞才待在我身邊!那對你來說,我又算什麼?玩具嗎?只配被你耍弄,看著年輕無知的我在你面前一次次失態,施捨我你這個成熟女人類似誘哄孩子般的安慰?」

  「我並沒有那樣子想!」她想掙脫,但手腕仿佛在他手指間生了根。

  「那你是怎麼想的?你給我說清楚啊!」他扳過她的肩膀,迫使她只能看著自己,「今天那個安排你以為我看不出來?那種蹩腳的手段你以為騙得了我?」

  「我只想給你其他選擇的機會!」她抬頭直視他,卻被那雙淺棕色眼底的怒焰給嚇到。如此生氣的優澤,她生平未見。她悄悄別過視線,再度開口:「優澤,我們兩個不可能一直在一起的,我——」

  「為什麼?為什麼不可以一起?我們一起不是很開心嗎?」

  「那只是你以為。」她搖著頭歎息,「你根本不懂——」

  「不!不懂的那個是你!」他捏著她肩膀的手腕青筋突起,整個人已快被那股無法撲滅的火焰給焚燒殆盡,「你根本就不在乎我!一點都不在乎!」

  湛晴木然,許久,她低低開口:「也許吧。」三個字,細微卻清楚。他聽到了,她自己也聽到了。在她聽到的同時,她又感覺到了心底那種澀澀的味道。然而,她的臉上並無任何變化。她再度對上他的視線,他眼底的怒火已漸漸被另一種情緒佔據,那是一種暗默的絕望,一點點地鋪天蓋地而來,淹沒了他,也淹沒了她。

  又是片刻,她開口,說出最後一句話:「抱歉優澤,其實……我從來沒有愛過你。」

  緊握她肩膀的手指突然鬆開,他退後一步,穩住搖晃的身形,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許久許久,他笑了起來。冰冷而嘲諷地笑,仿佛這一刻,他整個世界都成了一個冷笑話。

  猛地,他收起笑容,眼底的陰霾刺得她渾身發痛,他說,一個字一個字清楚地開口說道:「既然這樣,那分手好了!既然不愛,在一起根本就是錯誤!不過你聽清楚!現在不是你說分手,是我說分手!是我不要你!我——不要你了!」

  他一步步後退,直至脊背頂上包廂的門。

  她什麼都沒說,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還是用那種淡淡的眼神看著他。

  優澤再一次露出笑容,包廂昏暗的燈光下,他的臉龐有一半陷在陰影裡。然而,即便這樣,他依然帥氣迷人到不可救藥。

  他開口,留下最後一句話,甩手離去,再不回頭。

  他說的是——湛晴,你是繼我父親之後,我第二個恨的人。

  許久許久,她還是站在原地沒有移動半步。有一種刺骨的冰涼包圍了她,令她動彈不得。直到她的身體再也支撐不住,她才緩緩走到一旁坐下。

  她盯著閃爍的電視螢幕,張震嶽還在那裡面重複唱著《愛我別走》。

  輕快的曲調,悲涼的歌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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