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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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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茂源一愣,然後好像很驚訝地看著我:「他去香港了,您不知道?」 我心裡一空,拿起筆在一旁紙上亂七八糟地畫,「他沒和我說。」 「太過分了,」寧茂源的聲音突然有些升高,把我嚇了一跳,「他季南安以為自己是什麼了?出去一次不和我們這些董事說也就罷了,連您也不給說一聲兒?」 「季南安去哪裡了?」我只覺身體躥起一股股冷氣,「說。」 「據說是去了香港,」雖是長輩,但在工作場合,寧茂源總得忌憚我的身份,「具體我也不知道,但是甯董,」他做出一副仗義執言的樣子,「寧嘉如此,他以為有大哥的遺囑就了不得了嗎?你看這甯嘉都成什麼樣子了,他還……」 「他還怎麼了?」我深吸一口氣,「叔叔,這是在寧嘉,您不應該有事兒瞞我。」 「這……」他眯起眼睛,仿若欲言又止,看我直直地盯著他,終是湊上前一步,「其實我是不想讓您多操心的,但是您總是甯嘉的董事長,總該對大哥留下的產業有個數。外界知道大哥死了是年輕的您接任,原本就有不少非議。而前段時間您涉嫌……涉嫌謀殺,也有了一些不好的輿論。這時,他季南安作為總經理還無緣無故地去香港,實在是有些蹊蹺和不厚道。」 我的眉頭越來越緊,眼前浮現出最後一次和他「談判」的樣子,那雙深邃的眼睛緊緊地盯著我,雖然顯得暗潮激湧,但態度卻坦白誠懇,不覺問道:「他是什麼時候走的?」 「十一月十一。」 「和誰去的?」 「首席特助向姍。」 儘管不願意承認,但我還是發現,聽到這兩個名字的瞬間,心怦地一下猛跳。 事到如今,我倒情願是我自己敏感了,是我自己多疑。人家向姍是季南安的特助,兩人一起去香港公差也是很可能的事情。而在我與季南安談判的第二天便不打招呼地走,純粹是公務繁忙,根本沒顧得上。 寧嘉如今處於這樣的境地,他顧不過來也是可能。我不能因為時間湊巧、人物不對就顛覆剛剛滅下去的想法,認為他們倆此時攜手出去就是別有用心。可是,縱使我如何勸服自己,心中那個想法卻還是萌芽滋生。 接下來的幾天,我努力讓自己埋首於各種學習之中,並且給自己定了個期限,如果三天之後季南安還沒有任何消息給我,他此行便真的是如我所想,林早的事兒確實是他陷害的我,他這次去香港與那個向姍在一起,就是要及時掩藏好這件事情,該躲的躲,該進行下一步計畫的進行下一步計畫。 這樣的想法讓我煩亂不已。我這才發覺,不知道什麼時候,似乎整個人的心態已經有了某些變化。此前在國外的時候,仿佛與季南安不共戴天,而現在在國內,我和他處於這個尷尬的位置,卻有些害怕面對與他敵對的事實。 正這樣想著,刺耳的電話鈴聲乍響,又把我嚇了一跳。我瞅了瞅表,正是中午十一點十分,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正是秘書室的訂餐時間。 於是,無精打采地摸起電話,「喂。」 而話筒裡的聲音卻讓我一顫,百般繚亂的心思在瞬間冷靜起來:「季南安?」 他用很簡潔理性的語氣描述了去香港公差的緣由與所要處理的事情,所要會面的人物。事隔這麼多天毫無消息,他現在所敘述的這些資訊對我而言卻只像冷冰冰的客套與虛詞。而最後那些所謂的成果,依然是用簡練的「經濟資料」來表現出來,其實,經過這麼多日子的學習,我已經能明白是什麼意思,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卻偏偏提不起興趣。 作為甯嘉的董事長,很沒出息的,我竟然感覺這些業績和行業標準與自己無關,我不知道以目前這副心態,到底該去怎麼衡准季南安與向姍一行人所取得的商業價值。只覺得心底騰起一陣難以壓制的怨懣,最終還是打斷他的話,冷冰冰地開口:「季南安,你到底把我當做了什麼?」 說完這句話,還不等他回答,便扣斷了電話。 在電話裡,季南安說自己會坐明天下午的飛機歸來。不知道是因為什麼,掛斷了他的電話之後,我竟然像是打了興奮劑一樣,窩在辦公室裡看了一天學習資料。其實之前我也算是刻苦,但是卻沒有變態到像今天這個程度。晚飯沒吃,打了個電話告訴老媽之後,依然是在辦公室挑燈夜戰,直至第二天日升。 心裡只有一個念頭,要儘快學好一切,爭取早日真正握住寧嘉權柄,進入到寧嘉的管理階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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