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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


  她也不知道今天觸了什麼黴頭,先是在醫院陪鄭世捷演戲,現在又要來配許承安演戲,莫非前世她是戲子出身?

  趙嬈卻在一旁看得直樂,江雪以前說「承安哥」有些木訥,今天看他這麼大方地當著幾個人的面對江雪表白,實在勇氣可嘉。

  「可是她在意。」許承安看了江雪一眼,目光中滿是寵溺。

  江雪只感到心中微微一震,這樣的目光她還是第一次從他的眼中看到。

  這一瞬間,她已經分辯不淸他對她到底是真是假了。

  (4)

  江雪萬萬沒想到,有朝一日她所傾慕的物件許承安會在這樣的場合說喜歡她,而且用這般寵愛的眼神注視著她。

  可是,她除了輕微的震驚,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感動。

  這一刻,江雪發現她再也不是從前的那個她了,她的情緒不再被許承安左右了。她不知該為這點感到慶倖還是悲哀。

  人的感情總是會變化的,包括她自己。連她對許承安這麼長久的暗戀都褪色了。又怎能去奢求別人的感情是一成不變的呢?

  或許,是她對鄭世捷太苛刻了。

  那個秀氣的女孩微微抿著唇,眼神中透露出不甘心,江雪真的不忍心點頭說「我確實在意」。

  她厭倦了戴著虛偽的面具去演戲,而且還是演一場讓另一個女人受傷的蹩腳劇情。於是她輕輕掙脫許承安的懷抱,揚起唇角,對那女孩扯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承安哥確實對我很好,但是我們一直是以兄妹相稱,我們之間的『喜歡』只是親情,不是愛情。所以,你的敵人不是我,而是承安哥的心。如果你是真的喜歡承安哥,不妨耐心等待,給他足夠的時間。等他決定接受你,就說明他可能愛上你了。」

  許承安不禁愣住了。他原本以為他這麼做,江雪就會知道他和這女孩見面是一場誤會,誰知道她卻誤會得更深了。難道她是因為誤會他和這個女孩有暖昧關係,所以生他的氣了?

  他今天本來是奉母上大人的命令前來赴約,誰知母親沒來,卻給他安排了一場意外的相親。他怕駁了女孩的面子,於是硬著頭皮陪她一起吃飯。席間女孩說了不少話,無非是聊她的愛好,以及「見到他第一眼就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之類的客套話,多數時候他都是以笑容回應她的熱情。

  不知怎麼的,他的內心一直排斥陸敏之外的其他女孩,陸敏的離世就像一根魚刺一樣卡在他的喉嚨,讓他痛苦的同時又將她記得那麼深刻。

  就在他如坐針氈感覺時間煎熬的時候,他突然眼前一亮,發現一抹淸新亮麗的身影從身邊經過,帶著一股熟悉的氣息。

  他知道江雪看到了他,卻不跟他打招呼,有可能對他存在誤解,於是他下意識地就將她拉到自己的懷中,想讓她冒充自己的女朋友,—是能消除她對他的誤會,二是能讓那女孩打消喜歡他的念頭。

  誰知道事情會演變成現在這個模樣,她非但沒有配合他,反而說他們的感情只是親情,不是愛情。

  其實,他以前不就是希望他們倆永遠像兄妹一樣純潔嗎?為何現在聽到她極力撇清他們的關係時,他的心裡五味雜陳,分不清究竟是什麼滋味,一時間啞口無言。

  那女孩警惕的眼神逐漸放鬆,露出一個極輕淡的微笑,對江雪說:「我會努力的。」

  江雪深深地看了許承安一眼,「承安哥,珍惜現在才是忘記過去的開始。祝你好運。」

  說完這句話,她仿佛覺得心情愉快多了如果因為她的在促成了一樁好姻緣,倒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小雪……」許承安欲言又止。

  趙嬈適時地捅了下江雪的胳膊肘,「時候不早了,我們該去逛街了。」

  江雪順著她的話說:「是哦,我還要給我媽買件衣服呢!承安哥,你們繼續吃,我們先走了。再見。」

  走出餐館,趙嬈輕輕給了江雪一拳,感慨道「你現在真是『桃花朵朵開』啊!一朵花開不敗,另一朵又要盛開!嘖嘖,真是羨煞旁人哦!」

  江雪白了她一眼,「人家哪裡是喜歡我,只是把我當擋箭牌使。他要是喜歡我也不會等到現在啊!」

  「得了得了,這叫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剛才許承安當眾表白還不夠讓你的啊?要我說,現在是你移情別戀,對人家無情了。說實在話,要是我換做你,剛才怎麼看,看在初戀情人的分上,也得向著『承安哥』啊。他既然肯拉著你做他的擋箭牌,說明他並非一點都不喜歡你,可是你卻當著我和那個女孩的面,狠狠地拒絕了他。你說,你讓他情何以堪哪?」

  昕趙嬈劈裡啪啦說了這通話,江雪稍稍有些良心不安,暗自狐疑,她剛才的做法到底是對還是錯。

  趙嬈見她默不作聲,繼續說:「我看你是被那個極品男人迷得神魂顛倒了,所以才不顧及『承安哥』的面子。」

  是這樣嗎?她好像心裡的感情天平確實越來越向鄭世捷偏移了,這卻讓她感到有些惶恐不安。若是她真的愛上了鄭世捷那樣的男人,只怕愛的時候如在雲端,但是一旦恨起來,從雲端墜落下來,絕對會痛徹心扉。

  然而,該來的遲早會來,就好比她為了維持生計週一必須回到工作崗位上一樣。

  江雪再也沒有去醫院探望鄭世捷,而他也沒有跟她聯繫,她的日子又恢復到從前平靜如水的樣子。

  這段時間,銷售部忙著去外地拓展新的客戶,並向拖欠債務的客戶收回款項,她經常跟著鄭胳一起出差,忙得四腳朝天,睡眠品質也不好,黑眼圈愈加明顯。

  出差在外的時候,尤其每當夜幕降臨,她忍不住會想,此時此刻,他在做什麼?他的身體好些了沒?他孤單的時候最想念的那個人是誰?

  日子在忙碌中悄然滑行,轉眼臨近年底。

  隨著時間的推移,辦公室的同事們對她的嫉恨也漸漸消失,至少汪秘書不再和她橫眉相向了。她和別的同事說話,別的同事也會搭理她了。

  生活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不是嗎?她常常在茶水間裡,端著一杯冒著熱氣的咖啡,看著澄澈晴朗的藍天,暗暗對自己說。

  沒錯,如果找到那幅畫,將它歸還給鄭世捷的時候,她的人生會循著從前的軌跡運行,她會回到原本屬於自己的生活中去,而他,終究會成為茫茫人海中的匆匆過客。

  大概,她和他之間的牽連就只有那幅畫了吧,沒有了那幅畫,她連留在ZM工作的理由都沒有。

  想到這裡,她不由得在心裡低低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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