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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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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雲澤的心情糟糕透頂,發了通脾氣後,愈發覺得心煩氣躁頭疼欲裂。秘書譚小姐跟隨老闆多年,摸准了他的脾氣,知道這個時候最好不去打攪他。但她很體貼地端了杯咖啡放在了他的辦公桌上,「莫總,您的咖啡。」然後輕輕帶上門。 莫雲澤剛端上咖啡,助理阿森敲門進來了。 「莫總,您叫我?」 「坐吧。」莫雲澤指了指沙發。 阿森在沙發上端端正正坐下,老闆沒說話,他也就靜等老闆開口。莫雲澤個性冷僻,平日在公司裡甚少露笑臉,下屬都怕他,即便是跟隨他多年的阿森,在他面前也是規規矩矩,一板一眼。莫雲澤喝了兩口咖啡,覺得頭沒那麼疼了,問阿森:「四月已經去香港了嗎?」 「是的,現在應該就在香港。」 「派人過去給我暗暗看著她,人生地不熟的,怕遇到壞人。」其實莫雲澤不是擔心壞人,而是擔心莫家有人容不得她。她的存在對很多莫家的人來說無疑是顆眼中釘,因為父親莫敬浦的遺囑上列出的遺產繼承人中就有四月的名字,雖然在莫敬添的阻撓下至今未兌現,但那份遺囑現在仍捏在律師手裡,依然具有法律效力。莫敬浦生前與這位律師是莫逆之交,在業界極有權威,莫家人縱然憤憤不平也不敢公然搶回遺囑。四月的名字儼然成了莫家人多年來的一個心結,莫雲澤不得不提防著有人動四月的心思。 阿森見老闆走神,輕咳兩聲,冷不丁說了句:「顏小姐好像跟她男朋友在一起。」 「男朋友?」莫雲澤頗感意外。 「是的,我稍微查了下那個人,姓容,祖籍是上海,在香港出生長大,雙親已不在,有過婚史,前妻是法國人。好像還有個女兒,最近剛剛病逝。而且,這個人好像已經破產了,財產全部劃到了前妻的名下,不知道是為什麼,據說是跟他女兒有關。」 阿森的辦事效率果然不一般,堪稱訓練有素,不消莫雲澤吩咐,就把情況摸了個大概,他知道莫雲澤肯定要問的。 莫雲澤皺起了眉頭,「這個人怎麼這麼複雜?」 「是有點複雜,他父輩是做海鮮生意起家的,後來又經營連鎖飯店,生意越做越大,應該是很有實力,但是現在公司已劃歸他前妻,他可以說得上是一無所有了。」阿森說話語速很快,但條理清晰,一字一句決無廢話,「不過他這人蠻有經商天分的,人緣也不錯,他這次回香港好像是準備重新創業,我在那邊查到了他新註冊的公司,是跟人合夥的,這個合夥人好像不太靠譜,兩人剛剛開始合作就有了糾紛,具體情形目前還不清楚……」 「這些我不管,我只想知道他為人怎麼樣。」 「口碑非常好,沒有不良記錄。」 「他跟四月認識多久了?」 阿森想了想,實話實說,「具體什麼時候認識的尚不清楚,不過真正開始交往的時間應該不超過一年。」 莫雲澤疲憊地將頭靠在沙發上,閉上眼睛,「幫我約那個人,我要見他。」 「是,我馬上去安排。」 一周後,聽說四月從香港回來了,莫雲澤不顧事情紮堆,抽出時間請四月吃飯。他駕車來到四月的寢室樓下,很多的女生趴在窗臺上看著,四月如果不上車,就只能被展覽。莫雲澤其實已經很低調了,開了輛普通牌子的黑色小車,衣著也很隨意,身上也沒有特別打眼的行頭。可是他大概不知道,學校是嚴禁外部車輛駛入校區的,多大的來頭,一概都會被攔在校門外。他能把車徑直開到女生宿舍樓下,他想低調都沒可能。 而且,他雖就那麼隨意地往車門上一靠,沒有耍酷,沒有故作深沉,溫和淡然得仿佛一縷清風,卻足以成為一切光源的中心。 那頓飯吃得很沉默,四月的情緒看上去很低落。 「怎麼了,菜不合胃口?」莫雲澤見她不說話,以為她不喜歡他點的菜。其實菜很豐盛,正宗的法式西餐,莫雲澤要了個靠窗的位置,可以遠眺璀璨的外灘夜景,四月看得入了迷,好半天才將神思從窗外收回來,局促地笑了笑,「不是,快畢業了,寫論文寫到頭疼。」 「哦,四月要畢業了,真是可喜可賀!」莫雲澤是那種怎麼看都覺著很舒服的男人,和煦溫暖,絕沒有他這種階層的人慣有的淩厲和蕭冷,尤其是面對四月,目光溫柔得仿佛能化成水,他給她斟上紅酒,舉起杯,「來,我提前祝賀你畢業! 四月也舉起杯,一飲而盡,只覺那酒格外的苦澀,苦得她直皺眉。 「喝不慣?這酒應該不錯的啊,你臉色也不大好,四月,是不是有不開心的事?」莫雲澤看著她,目光甚是關切。 四月低下頭,沉默不語。 「四月,不管你姓什麼,我始終是你的哥哥,有責任照顧你關心你,你有什麼不開心的事都可以跟我說的。」莫雲澤握住她的手,語氣再平和不過,「我知道我們家虧欠你很多,過去的恩怨都已經過去了,請不要拒絕哥哥的關心好嗎?」 「跟這沒關係,你多心了。」四月煩亂地搖搖頭。 「談戀愛了吧?」莫雲澤嘴角擠出一絲微笑,只是那笑在燈光下透著些許悲涼,「真快,四月已經長大了,都談戀愛了……那個人,真是很幸運,可以讓你為他憂傷為他歡喜,他一定是很疼愛你吧。」 四月點點頭,眼底下泛著青,顯然是多日休息不好的緣故,她望向窗外,神色愈發地恍惚起來,「可我已經好幾天沒聯繫上他了,不知道為什麼,老覺得心裡不踏實,回來的時候他送我到機場,我就覺得像是再也見不到他了一樣,非常難過,認識他這麼久從來沒這麼難過過,你說他會不會出什麼事啊?」 「不會的,戀愛中的人都這樣,患得患失,很正常。」 莫雲澤心裡泛起陣陣酸楚,他想起了梅苑書房裡的那幀畫像,那個人如果知道他喜歡的女孩心裡惦記著的是別人,他心裡一定也很難過吧。 「哥哥,你也有愛著的人嗎?」四月冷不丁問了句。話一出口,她就覺得很唐突,因為感覺上她跟莫雲澤還很生疏,這樣的問題似乎不應該她來問。莫雲澤卻好像並不介意,唇畔的笑意更深了,「我當然愛過……但是現在沒有,單身很多年了。」 「一定有很多女孩子喜歡你吧?」 「為什麼這麼問?」 「你這麼優秀,肯定會有很多女孩子喜歡啊。」四月覺得自己有些想當然。莫雲澤沒有急著回答,只是定定地看著她,目光是那種她不懂的深邃,他端起酒杯輕輕搖了搖,看著杯中紫紅色的酒液兀自出神,好像是跟杯子在說話,「四月,我們之間隔了七年沒有見面吧?」 「嗯,好像是。」四月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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