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宅日記(92)_西冷社

九十二

　　我繼續說：「如果想回海南島發展，天一亮你就和曉雲去銀行取錢，我倆存款不多，支援你幾萬元還是可以的。」

　　「我不需要那麼多，夠回去的火車票錢就可以了。」小桐的聲音更低了。

　　鬆開綁繩後，兩個女人抱頭痛哭。

　　電話告別

　　天亮以後我去了學校，今天沒有教學任務，我躲在電腦房裡吹暖氣，漫無目的地在各個網站上流覽。

　　九點多，曉雲打電話來說小桐走了，只要了三千元錢路費，我「嗯」了一聲，沒發表議論。

　　十點多，手機鈴聲響起，是個陌生號碼。

　　「明哥，我是小桐……」她的突然改口，讓我內心泛起一陣欣喜。「我想……給你道個別，再說一句，對不起……」

　　女孩兒的語氣裡含著幾分羞澀，幾分慚愧。

　　「快別說這些了，我們都希望你今後過得幸福快樂……買到票了嗎？火車還是飛機？」

　　「火……火車。」不知為什麼，小桐停頓了一會，才結結巴巴地說出來。

　　「好，讓曉雲送你吧。」

　　「不，曉雲單位有事，我自己走了，再見，明哥。」

　　「別，那我送送你吧，反正我今天也沒課。」

　　「不，不用了明哥，真的不用了，我已經夠給你們添麻煩了……再見。」小桐有些慌亂，草草掛了電話。

　　我撥打了114，問清了桂林到海口的火車出發時間，給教導主任打了個招呼，直奔火車站。

　　一直到火車離站，我都沒見到莫欣桐的身影，撥打她的電話，關機了。

　　我給民航問詢處打電話：「你好，我是月下賓館客房部，我們有一位今天退房的客人落下了一件貴重物品，請幫忙查找一下她是否在你們這裡買了機票。她叫莫欣桐……」

　　「莫欣桐小姐購買了東航1154號航班，今天下午14：20飛往上海。」

　　魔女不是天使

　　13點整，莫欣桐出現在兩江國際機場登機辦票口。她在白色仿裘皮大衣內穿了一件白色高領毛衣，乳白色長腰皮靴，脖子上系著一條紅色羊毛圍巾。

　　我一把將她拉進懷抱。

　　「明哥，你……」

　　她猶豫了片刻，在我耳邊喃喃地說：

　　「明哥，我就知道你找得到我，我就知道你會來送我……」女孩兒的全身都在顫抖，濃郁的體香沖得我目眩，身體幾乎也跟著顫動起來。

　　「不，傻瓜，你錯了，我不是來送你的，我根本不會放你走。」我的語氣很堅定，堅定得小桐有些害怕。

　　她仰面看著我：「你瘋了，明哥？」

　　我又使勁抱了她一下，然後，一手拎著她的行李箱，一手攬住她的腰向門外走去。

　　「不，別這樣，明哥，你放開我，你冷靜點兒……」

　　說話間，到了候機室門口一輛的士前，把行李交代給司機，不由分說把小魔女推進車裡。

　　被嚇壞了的姑娘臉色慘白，張口想說什麼，但被我用嘴狠狠堵住了。

　　「先生，上哪兒？」司機敲敲車椅靠。

　　我說了一個位址，汽車發動，轉眼就上了通往市區的高速公路。

　　我這才放開小桐，掏出電話，撥打了彭捷的號碼。

　　「兄弟，在單位嗎？太好了，我馬上過來找你，你把你辦公室後面的秘密房間給我準備一下，我帶個美女過來，大約半小時左右吧，等我。」

　　我打完電話，小桐也從驚魂中回過神來，依偎在我懷裡，撒嬌道：「你這人真小心眼兒，想報昨晚上的仇吧。」

　　我把她摟得更緊，生怕她長翅膀飛了，儘管我知道，魔女小桐不是天使。

　　「秘密」房間

　　的士在一條小巷子裡停下，這裡是一幢老式樓房的後門，還設有門衛。看門老頭兒跟我很熟，點點頭什麼話也沒說。小桐緊緊挽住我的右胳膊，我熟門熟路地領著小桐上樓梯。

　　過道盡頭就是我哥兒們彭捷的「秘密」房間。不過，此刻，房間門口好像還站著一個人，近前一看，是曉雲。

　　「莫欣桐，你可真夠朋友啊。」曉雲氣的臉色發青。

　　「進裡面再說。」我推開房門，把她倆一進推進屋。

　　屋裡陳設極其簡單，一排長條桌子，桌子對面挨牆放一張椅子，屋子中央站著一個人。

　　「莫欣桐，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給你說過的彭捷，怎麼樣，比我還帥吧。」

　　彭捷身高足有一米八六，濃眉大眼，氣宇不凡，尤其是穿上員警制服後，給人一種威懾力。

　　「你，你們……」一見到二級警司彭捷，莫欣桐身體晃了晃，似乎要倒下，她用眼光瞟了我和曉雲一眼，確定我們不會伸手扶她，又恢復了站立姿勢。

　　「你……你……莫欣桐，你把我們的錢轉移到哪裡去了？那是三十五萬元啊，我們準備買新房子的錢。」

　　確定了莫欣桐的航班號後，我給老婆打了個電話，叫她迅速查查銀行卡裡的存款。五分鐘後，曉雲驚惶失措地告訴我，錢都沒了。我讓她先別著急，馬上到彭捷辦公室等我。

　　「曉雲，別緊張，我已經通知銀行凍結了莫欣桐在上海的帳號。」彭捷安慰道。

　　「莫欣桐，你這個魔鬼，你利用我給你取錢的時候，偷看了我的密碼，然後又偷換了我的信用卡，對不對？」

　　「不對，我昨天就知道你的密碼了，看你刷卡購物那副得意樣……」莫欣桐突然笑了。一會兒她把目光轉向我：「你是怎樣找到我的？」

　　「哈哈，」曉雲笑了，「我只告訴過你，我老公是大學老師，可你從沒問他是教什麼專業的老師，對不？」

　　「我來告訴你吧，趙老師教授的是形式邏輯學和心理學，我們經常請他來公安局講課，趙老師講得最好的課程是犯罪心理學。」

　　從外屋進來兩名民警，彭捷揮揮手說：「好了，開工。新明，麻煩你和嫂子到隔壁做個筆錄，這裡交給我了。」

　　「我還想問她一個問題。」曉雲望著莫欣桐：「你說的你哥哥的事情是真的嗎？」

　　莫欣桐面如死灰，點點頭，然後把目光投向了我。

　　我拉著妻子轉身離開了「秘密房間」——公安局刑偵支隊審訊室。

　　莫欣桐最後那一瞥令我很受用，她是在後悔不該打那個與我告別的電話。

　　我沒敢告訴莫欣桐，一開始，我是真的想去送她。

　　「你什麼時候開始懷疑莫欣桐的？」離開公安局後曉雲問我。

　　「你注意聞過她身上的味嗎？那絕不是女人香，而是大麻的味道。」

　　其實，我是在去機場的路上才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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