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旋轉門(57)_藍葉

五十七

　　我提著一大袋辦公用品，我的寶姿連衣裙已經沾上了灰，並且沒有多餘的手來撐太陽傘，只能任烈日曬著。我斜看手臂已經曬紅，那不用說我的臉，估計也是紅得像擦了胭脂的吧，可我管不上了，還處於第一次工作的亢奮中。

　　高跟鞋在此時明顯地不合適宜，走太多的路，磨著腳掌生疼。我真想去了這負荷，赤腳行走，可地面的溫度估計能燙傷我的腳底。

　　工作起來，時間過得真快，我不用細數窗前的雨滴，時間便如飛逝。

　　當天空只剩下餘暉，我終於扛著一下午的收穫回到了公司。

　　7點半已過，大樓已經清寂，該下班的都已離去，8樓，唯有我們的公司還亮著燈，我知道陳東還在。

　　我的裙子已經數次汗濕，又被太陽烘乾，周而復始，挨近我的人，估計都能聞到身上的味了。

　　我的老闆還在伏案思索，規劃公司的未來。

　　我的出現打擾了他的思路。

　　他抬起頭，望著我和那一大袋東西，眼裡寫著感激。

　　「小陸，辛苦了。」又是小陸，多麼熟悉的稱呼，如果我們不曾變老，我願意永遠是小陸。

　　他的話有著領導的風範，「辛苦了」這種口氣，我經常在秦成風給下屬的電話中聽到，還有沈正揚，也是這樣的口氣。

　　雖然我們只是一家小小的家政公司，他畢竟也是老闆，我要習慣叫他陳總，而不是直呼陳東，他也樂意接受這樣的稱呼，畢竟他已經不是當年那個我引著入職的大學生了。

　　「吃飯沒有？」我問。這光景，估摸著是沒吃的。

　　他抬頭望窗外，發現天已漸黑，原來工作可以讓人忘記時間。

　　「走吧，下班啦。」他合上了電腦，裝進包裡。

　　我們一起離開辦公室。

　　剛下了樓，我突然想起好像空調沒關，他也記起來了，確實沒有關。忙乎了一個下午，大家都暈乎乎的。

　　換作從前，我們就算想起來了，也不會折回去關的，但這是私人企業，是陳東的錢，那一晚上不得耗掉多少電啊？我們又回去辦公室，關了空調，仔細檢查了一下還有沒有什麼浪費的專案，確認後才離開。

　　他請我吃飯，歡迎我的加入。因為一下午的體力勞動，我已經饑腸轆轆，他的請客，我自然不會拒絕。

　　他問我想吃什麼，我不假思索，「火鍋。」

　　很多外地人不理解，重慶人喜歡在燥熱的夏天海吃火鍋，那動不動都流汗的身體，如何抵得過麻辣的刺激？

　　可我們偏偏喜歡這樣與大自然對著幹，越熱吃得越過癮。

　　今天我要吃火鍋還有一個原因——便宜。我想為他省錢。

　　公司附近就有一家火鍋店，店面不大，總共只有5張桌子，已經坐滿了，並且沒有空調，只有一台巨大的台扇對著食客，狂吹熱風。

　　但這似乎並不影響大家吃火鍋的激情，男人已經打著赤膊，女人亦是汗濕衣裙，在這裡，不需要什麼形象。好吃，就是唯一的準則。

　　陳東有些猶豫，要在這樣的環境，請我這個朋友兼員工吃飯嗎？

學達書庫(xuo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