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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

他痛苦地抱住頭，蹲了下去。我別過臉，淚水打濕了我的雙頰。 　　我看出了他的煎熬。這個男人經歷著怎樣的痛苦啊，一段沒有愛情的婚姻，因為女兒和父母的期盼，讓他欲罷不能。 　　我蹲下身子靠近他，他又一次抱著我，我的髮絲濕潤了，這個男人在我面前流淚了。 　　我惶然，我很少看到男人流眼淚，秦成風也不曾有過。 　　而這個貌似剛強的男人，卻有著如此柔軟的內心，我想安慰他，卻不知從何說起。 　　「我覺得很累，家庭、責任壓得我喘不過氣來，沒有愛的婚姻，我卻走不開，因為有女兒呀。她天天給我打電話，讓我回去，讓我回家，紅顏，我要怎麼辦呀，該怎麼辦？」 　　他是累了、困惑了，所以想用酒精麻醉自己。 　　「回去吧，給她機會，也給女兒一個完整的家。」我忍著痛說。 　　他的眼裡，流露出我無法理解的神色。 　　「別讓小魚沒有爸爸，箏兒已經這樣可憐了，不要再讓世界上多一個這樣的孩子，回去吧，你沒試過，怎麼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 　　我在勸他的同時，傷著自己的心了。 　　「紅顏，我愛你。」字字句句從他嘴裡說出，我不敢有女人聽到這種字眼的幸福。 　　「你醉了。」我說，卻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我沒醉，我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你是個好女人，不該有這麼多的不幸，我想照顧你，給你幸福，可是……」 　　我知道這「可是」後面的所有無奈，因為他們的離婚，因為小魚寧願待在幼稚園也不願回家，這對他刺激很大吧。 　　「正揚，回家吧，我希望你能給她，也給自己一個機會，畢竟多年的夫妻，沒有過不去的坎。」我要勸他回去跟陳豔紅好好過日子。 　　他長長地歎息一聲。 　　他終究不會是秦成風那樣的男人，而我，也不能做莫雪非那樣的女人。 　　後來他走了，帶著我勸他的那些話，消失在黑夜中。他的身影沉默孤寂，我遠遠地看著，早已淚流滿面。 　　雖然，我的生命中，錯失了這樣的好男人，可我成全了一個家庭，那個家庭沒有因為我而四分五裂。 　　他請調回西安。走的那天，我沒有送他，只是站在我的花園裡望著天空，望著他飛的那個方向，為他，也為他的家庭，送去我的祝福。 　　祝福完後，是憂傷的沉澱。 　　飛機起飛前，她給我發了一個短信，「紅顏，一定要幸福。」 　　落在我心底，如細紗般柔軟。 　　離婚後的第一段感情，就這樣，沒有開始便已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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