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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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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孔冷冷地看著我:「這位小兄弟有何見教?」 我笑著說:「這麼拙劣的造假手段,老前輩居然看不穿?」 「說說看。」 「這個可太容易了,只要現代人往古卷上寫字不就行了。我往一千年前的古籍上寫字,難道我就活在一千年前?」 無孔笑:「你以為我是傻瓜嗎?寫在古卷上的是毛筆字,當時我用小刀刮下一些字跡粉末,後來拿去鑒定,至少和古卷是同一年代的。那個掘藏師看我這麼仔細,歎口氣說自己請了大量專家作了無數次的鑒定比對,可以確定這裡沒有任何造假的可能。我就是追隨這條線索,花了幾年時間,才最終找到了蟲祭所在地。繼續說那天的事,他們都要夜探古廟,我是執意不去,一個人留在帳篷裡。到了下半夜三四點鐘的模樣,突然起了陰風,山谷外狂風大作,聽起來如萬千厲鬼嚎哭,半夜聽來尤為可怖。就在這時,只聽一聲山崩地裂的巨響,我連滾帶爬出了帳篷,看到山體下塌,泥滾沙飛,一座偌大的千年古廟轟然倒塌,整個就跟地震了似的,我一輩子也算刀頭舔血過來的,如此兇險的場面還真第一次見識,差點就交待在那。」 他咽了下口水,歎口氣繼續說道:「半晌,我才反應過來,趕忙跑過去。可上哪找人去,一大片狼藉,遍地瓦礫碎土。別說人,就算狗熊也碎屍萬段了。我打著手電筒找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時,才在一處殘壁的裂縫下找到了狗兒。這小子也是命大,當時他滿臉鮮血,手腳綿軟,都折了。我把他小心地背到車上,也來不及收拾,趕緊出了戈壁,找到醫院養了大半年,總算出院了。可出院之後,他的腦子似乎出了點問題,整日躲在暗處喃喃自語,問什麼都不答。只有我們兩口子能靠近,外人包括醫生一上前,他就跟發瘋似的,狂吼亂咬。有一次我們沒看住,他也不知怎麼竄到大街上,傷了很多人。我們實在沒辦法,才把他鎖在庫房裡。他最怪的地方是不能見亮光,一看見亮光就煩怒異常。為了能更好地照顧他,我們在庫房裡安了幾個紅外線的攝像頭。」 我們把目光都聚到螢幕上,這個叫狗兒的瘋男人,這時做出一個令我們瞠目結舌的舉動。 他在庫房的角落裡翻出一個十分骯髒的木偶,捧在手裡,嘴裡喃喃自語正在跟木偶說話!狗兒垂頭散發,眼神怨毒,可和這木偶交談時,臉上卻浮著笑意,看得人後背直發涼。這時,那木偶竟徐徐轉頭,眼睛居然直視攝像頭,一個沒有生命的木頭玩具,居然眼神會如此邪惡,似乎透過鏡頭直透人心。我們幾個都看傻了,尤其那老婦,滿臉驚恐,面色慘白。 狗兒此時也轉過頭看著攝像頭,臉上帶著邪笑。王磊嗓音沙啞:「老哥,他知道你安攝像頭了?」 「應該不知道吧,」無孔艱難地說道,「太……太他媽邪門了。老弟,你們還想去那個地方嗎?」 王磊咳嗽兩聲:「這更堅定我的決心了。老哥,我勸你也走一趟,這裡有許多詭秘,為我們所不知曉,答案就在那裡。難道你就看著自己家人變得這樣人不人鬼不鬼?」 這時,王嬋像見了鬼似的,指著螢幕磕磕巴巴:「他……他……」 我們急忙看螢幕,只見庫房大門開了,一個人影站在門口,一步步走了進來。離得近了,才看清,居然是劉強。 老婦勃然大怒:「當家的,剛才大門你沒關嗎?」 「哎呀,忘了,我沒鎖。」 老婦叫道:「這小子想幹什麼?」說著抄起桌子上一把裁紙刀,風風火火沖了出去。王磊急了:「小陳,趕緊攔著,別出事。」 我急忙追了出去,只聽身後王嬋指著螢幕說:「壞了,劉強這小子竟然在……」 剩下的話我也沒聽清楚,急急忙忙跑到後院,這老太太別看七十開外,身形利索,抬腿揮手毫無絆掛之處,一個箭步就躥進了庫房,我這心突突狂跳,可別出什麼事。 等我走進去時,裡面燈光大亮,不知誰已把燈打開。慘白的日光燈在頭頂「嘶嘶」怪響,劉強正抄著一把不知從哪摸來的斧子砍著鎖鏈,狗兒散亂著滿頭長髮,正兀自捧著髒兮兮的木偶,跪在地上喃喃自語。老太太大吼一聲:「你給我住手!」 劉強笑道:「老太太,你這是非法禁錮啊,我這麼做也是替天行道。」說著,只聽「哢吧」一聲,鎖鏈與斧頭交接處火花四濺,已然斷落。 狗兒緩緩站起,氣氛陡然壓抑凝重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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