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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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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出電梯的時候,他說,謝謝你。 我和鷺絲又等了很久,杜郁才下樓,她說她在換衣服,所以這麼久。我說杜鬱你是和女朋友們約會,你可以什麼都不穿。 我們去一家潮州茶樓吃午茶。我有一個潮州朋友,他的臉很憂鬱,我的朋友們都說他會一輩子憂鬱,我問他們為什麼?他們說他離婚了,可是對於一個潮州人來說,離了婚就像殺了一個人那麼嚴重。 我們幾乎沒有找到座位,我相信他們都是昨天半夜三更和我們一起吃粥的人,我們都在中午時分醒來,我們不太餓,於是我們只喝午茶。 杜鬱提議我們下午去網吧。我說我不同意,我要去環島路看風景。杜鬱惡狠狠地瞪我。 鷺絲說她同意小妖精茹茹的提議,現在是兩票對一票,我們去環島路。 我坐在鷺絲的旁邊,杜鬱坐在後面,她一句話也不說。鷺絲說她以前有一個情人,她和她的情人在深夜遊車河,她最喜歡環島路。 你的情人一定不敢坐你的車,你會使車飛起來。我擔心地看了鷺絲一眼,你遲早會出事,被交警扣很久。 鷺絲說她以前不是這樣的,她以前會把車開得很溫柔,她和她的情人,他們在環島路慢慢地走,吹著海風,多麼幸福。 你的情人在哪兒?杜鬱突然問。 鷺絲說,他在北京,我要他來廈門,他要我去北京,於是我們各自在廈門和北京過著,就這樣。 杜鬱沉默了一會兒,說,我的情人也在北京。 我再一次請求杜鬱下節目的時候小心一點兒。杜鬱說她會小心的,她必須回福州去了,她的導播不可以每天都放錄播卡帶。 離別的日子總會來,也許我們永遠都不會再見了,這麼大的一個世界,很多人一生只見一次。 我最後問了杜鬱一個問題,我說我們那兒接收不到你們台,可是,你是不是你們台的臺柱子?任何大型的現場晚會和重要的新聞直播都會交給你做? 杜鬱猶豫了一下,說,算是吧,你問這個做什麼? 我說,因為我想起來,我很突然地打電話給你,你也可以在兩個小時之內趕到,而且你可以離台整整兩天,也沒有人敢管你。我笑了一笑,杜鬱,你的未來會很燦爛,你會得到你想得到的一切。 杜鬱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說,謝謝你,小妖精茹茹。 我和鷺絲再一次經過了廈大,我讓鷺絲停車,然後我跑到廈大旁邊的一家小書店,我買到了我的第二本書,我趴在他們的櫃檯上寫下了「送給好女人鷺絲,茹茹,1999年10月16日」,然後問他們要了一個大牛皮紙信封裝好它,然後跑回鷺絲的車旁。鷺絲問我買什麼?我說給你的禮物,回家再拆。 我也要走了,晚班飛機,飛廣州。 我回房間,北京女人已經起床了,她淺淺地化了一個妝,很美,四十歲的女人的美。我很匆忙地收拾行李,我說我要去鼓浪嶼,我一個人去,然後我會直接去機場。會議主辦方代表堅持送我走,他說他要謝我,問我要什麼?我笑了一笑,我說我什麼都不要。他說無論如何,請你要一樣什麼東西吧。 我們又來到了廈大,我要了一個麥當勞的霜淇淋,我說我有了霜淇淋就會幸福。他給我買了,他說你真是一個小孩子。我像一個孩子那麼笑,我說你真像一個父親。 在我上車的時候,他問我,你怎麼知道的? 我說我聰明嘛。然後,我問他,多少年了? 他說,二十年啦,像你的年紀,那時候她也喜歡霜淇淋。 我說,你應該在二十年前就娶她。 他說,我們認識的時候,她已經結婚了,在第一次會議上,我是主辦方代表,她來參加會議,過了這麼多年,我仍然是主辦方代表,她仍然來參加會議,有時候她來不了,我就去看她,我們一年只見一次。 我坐在車上,我一直在想,他們的隱秘的愛情,二十年之久。 我在鼓浪嶼看日光岩和菽莊花園,我一個人,到處亂走。最後我吃飯,我請他們上最奇怪的菜,所有我沒有見過的東西,他們很快端來了海蠣煎,麵線糊和一種名字叫做土筍凍的東西,我發現它很難吃。可是他們說,這是最好吃的東西,很多廈門人一天不吃就會想。我憂愁地看著我面前的菜,我說那麼有沒有什麼不允許你們出售的海菜,隱秘一些的。 他們互相使了一個眼色,然後給我端來了一個很像洗臉盆的動物,拖著一根硬硬的尾巴。我問他們這是什麼?他們不說,他們只說這是很好吃的菜。 我吃了一口,發現它比土筍凍更難吃,我再一次問他們,這是什麼? 他們說,它流藍血,如果要抓它,就會一下子抓到兩隻,它們永遠是公母兩隻,一生一世都在一起,一抓就抓兩隻。 我從船上看鼓浪嶼,它真美,流光溢彩,很像鷺絲的眼睛,閃閃發亮。 我要去機場,我會在很深的夜到廣州。誰也不知道我去廣州,雅雅都不知道,幸福說過,你什麼時候來廣州,要隱秘地來,而不是大張旗鼓地來。 我問他為什麼? 他說他是為了我好,他不希望我像紅玫瑰那種,貪玩,漸漸地,玩得名聲不太好了,就隨便撿了個士洪嫁了。 我說我不玩,我在談戀愛,而且我只跟一個男人談戀愛,結束了不成功的戀愛,再開始新的戀愛,我很嚴肅。 我問他,為什麼你來的時候不隱秘一點? 幸福經常跑過來看我,可是每一次我們都會遇到我們的熟人,那真是一種非常奇怪的事情。 那不奇怪。平安在聊天室裡說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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