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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五樓樓梯口裝了一道鐵門,蘭曉詩按了按門鈴。對講機上問了一聲,蘭曉詩報上名,鐵門嗒的開了。一個可愛的男孩從門縫裡探出頭,興奮地叫,表姨。又用歡快地童聲叫喊,媽,曉詩表姨來了。

  蘭曉詩和韓江林進門,門口整齊地擺著兩雙棉布拖鞋,一個長髮披肩、身材窈窕的女人笑吟吟地迎接他們。她脖子雪白,宛如冰清玉潔的霜雪。小男孩牽著母親的手,依著母親。韓江林換好鞋,抬頭與漂亮女人的眼睛一碰,找到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她姿態優雅,舉止得體適度。他很難把眼前的女人與腦海中的野性女孩聯繫在一起。

  蘭曉詩說,這就是我的美人表姐,這是韓江林。春蘭的目光在韓江林臉上定了一下,親切地微笑著,伸出保養得很好的素手輕輕與韓江林握了握。她溫暖的手像細柔的鵝絨。韓江林竟然有些心慌,回避著她審視的目光,說,表姐好。

  蘭曉詩跳到電烤箱上,搖晃著哆嗦的身子,說,外面太冷了。春蘭對韓江林說,江林,不要見外,隨便坐。走到飲水機前給他們倒水。曉詩說,給我一杯白開水。春蘭給曉詩倒了開水,對韓江林說,我這裡有上好的毛尖,泡一杯嘗嘗?

  春蘭披著紫衣外罩,裡面穿著薄薄的黑色羊絨衫,衣衫在挺拔的胸前微微打了一個褶皺,像波浪似的。邁著訓練有素的舞蹈演員的輕盈腳步,盡顯窈窕娉婷。寬鬆的黑色長褲裡,優美的腿部線條若隱若現。眼前的女人像一個熟透的蘋果,她走到哪兒,哪兒便香氣四溢。

  蘭曉詩笑著打趣韓江林,你見到真正的大美人了,平時誇我漂亮,在表姐這枝花面前,我只是一株野草。

  春蘭忽地臉紅了,輕輕擰了蘭曉詩一把,姐徐娘半老,哪還能和你比?眼睛卻看著韓江林。

  蘭曉詩摸了摸小男孩的頭,海軍,你姓孫還是姓夏?小海軍天真地回答,我跟媽媽姓夏。蘭曉詩問,你想爸爸嗎?小海軍怔了怔,木訥地看著每一個人,搖了搖頭,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韓江林忽然同情起小海軍來,他能夠真切地感受到父母離異的孩子心靈所受的傷害。他牽過小海軍的手,問,海軍,你上幾年級了?海軍舉起一個手指頭。

  期末考試得了多少分?

  語文七十五,數學六十七。

  這話讓幾個大人心裡一沉。春蘭看著蘭曉詩幽幽地說,這孩子趕不上你一半,我這人笨,教孩子沒有什麼辦法。孩子是父母的心頭肉,孩子成長的每一個足跡,都會在父母心中刻下深深的烙印。

  蘭曉詩似乎不想引起表姐的傷感,拿起表姐的手說,你的皮膚多好,我的皮膚一到冬天就容易開裂。

  男人對於人際關係、個人前途充滿了無窮的興趣。女人更多的關注自身,她們討論起服裝和美容,沒完沒了。說著,兩人鑽進房裡,仿佛有什麼私密的事情需要討論。

  韓江林見茶几上有《格林童話》,問小海軍,書中的故事你看了嗎?小海軍的興致來了,說,媽媽每天給我講一個故事,站起來靠著韓江林,纏著他要講故事。韓江林翻到折疊的書頁,念"會開飯的桌子,會吐金子的驢子和自己會從袋子裡出來的小棍子",小海軍雙手托著下巴神情專注地聽著,聽到山羊會說話時,小海軍高興得咯咯大笑。韓江林一路念下去,小海軍捂著肚子笑,他天性活潑開朗,可能因為長期跟著母親的關係,影響了性格的形成。

  時間不早了,春蘭留他倆吃晚飯,蘭曉詩說難得回家,擔心家裡人掛念,說以後再過來吃飯。春蘭眼睛在韓江林的臉上溜了一下,說,江林,有空多來玩啊。

  這句話讓蘭曉詩抓住了把柄,下了樓,蘭曉詩說,你看表姐對你多好,特意交代你來玩。韓江林就笑,說,這話不怎麼對味,好像有點吃醋的意思。

  蘭曉詩若有所思,在外面打磨幾年,春蘭表姐變成了溫水性子,對人淡淡的,難得熱情起來的,可能因為這個原因,表姐夫才和她離婚的吧。

  韓江林說,每個人都有一團火,只看是否遇到合適的人。蘭曉詩擰了一下韓江林的耳朵,沒想到你這麼懂女人,表面上老實,肚子裡藏著鬼。

  韓江林湊近蘭曉詩耳邊說,你冤枉我了,我懂一點女人,全靠你這老師教育有方。

  蘭曉詩調皮地眨著眼睛,你和楊卉天天形影相隨,這貓兒就沒沾過一點魚腥?莫非你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

  韓江林嚴肅地說,在我心裡,楊卉就是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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