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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時,韓江林非常樂意參加集體活動。此時他身心疲憊,只想靜靜地呆著。養父過世後,痛苦的心靈失去了人生的目標和方向。養父曾經告訴他,如果迷途了,就靜下來聽一聽心靈的聲音,心靈會告訴需要的答案。這些天來,他靜聽心靈的聲音,卻沒有任何聲音。

  夥伴們走後,韓江林聞著木柴燃燒散發的氣息,迷迷糊糊地睡著了。中間曾被急驟的狗叫聲驚醒,隨後又昏昏沉沉地睡了。

  江林,你看誰來了?楊卉歡喜的叫聲把韓江林驚醒。韓江林睜開眼,門外捲進來的清涼寒風帶來一個美麗的人影。他幾乎不敢相信,呆呆地注視著從天而降的蘭曉詩,驚訝地張大嘴問,你,怎麼到了這裡?

  楊卉瞪了韓江林一眼,有你這麼說話的嗎?

  蘭曉詩莞爾地笑,取下掛在胸前的相機,隨手遞給韓江林,怎麼啦,我不能到韓鎮長的地盤上嗎?漂亮女郎善於採用反詰的策略。她摘下蓋著頭上的衣帽,把頭瀟灑地甩了甩,鬈曲的青絲如秀麗的瀑布傾瀉,柔軟地披在肩頭,嬌美而高傲的蘭曉詩頓時散發著令人無法抗拒的女性魅力。韓江林封閉已久的心靈頓時湧進明媚春光,眼睛放出閃電般的亮光,這道亮光把站在蘭曉詩身後的楊卉嚇壞了,她趕緊站在蘭曉詩和韓江林中間,說,我們成果非凡,捕獲好大一隻野山羊,老楊在剝羊皮,去看看?

  老楊殺小鳥,你有菩薩心腸,現在屠殺山羊,倒沒有了憐憫之心。韓江林說,君子之于禽獸也,見其生,不忍見其死,聞其聲,不忍食其肉,見鳥未見羊,哪裡算是仁慈心腸?

  楊卉被他說得不好意思,臉微微一紅,讓開了身子。

  蘭曉詩眉色舒展,露出兩個可愛的酒窩,微微一笑,你們兄妹真是一對活寶,現在還是不依不饒地吵。

  韓江林盡情而貪婪地欣賞蘭曉詩,好像一個靈魂丟失的人重新尋回了靈魂。他接過蘭曉詩脫下的大衣,掛在牆上,柔和地說,襪子濕透了吧,脫下來烘烘,也烤烤腳。

  蘭曉詩笑著說,雪水灌滿了靴子,可以養金魚了。韓江林接了蘭曉詩的靴子,迷離地欣賞蘭曉詩纖巧的小腳,好像那是金靴裡養成的價值連城的金魚。

  韓江林這麼犯賤,楊卉又氣又恨,但又無可奈何。因為情敵是蘭曉詩。如果和眼前的情敵展開一場對決,這是一場沒有勝負懸念的戰爭。

  蘭曉詩有著良好的家庭背景,父親蘭槐長期在縣財政局任職,兩次被提名參選副縣長,兩次落選,但並不影響他在縣裡的影響力。母親是縣醫院一名副主任醫師,任縣醫院副院長。蘭曉詩從小就學過琴棋書畫,被認為是白雲縣的才女,小學到中學,一直名列前茅。高考前蘭曉詩生了一場病,高考成績受到影響,只上了一般院校的分數線,補習一年後,她以全市文科第二名的成績考上了北京大學傳媒學院。

  時值韓江林正在北京農業大學學習,暗戀之心不死,但蘭曉詩已經成為未名湖畔人,哪裡還把韓江林放在眼裡?老鄉之間隔三差五聚會,他們的關係不見進展。倒是跟隨韓江林考入農業大學經濟管理系的楊卉,和蘭曉詩成了無話不談的閨中密友。楊卉知道了蘭曉詩的光亮豔麗遮掩著鮮為人知的秘密。她覺得蘭曉詩不適合韓江林。蘭曉詩作為一個女人,她的人生將永遠是殘缺不全的。

  韓江林身心全在蘭曉詩身上,忽略了楊卉的存在,問,這麼長時間打你手機,一直停機,躲到哪兒修煉去了?

  什麼修煉啊,這幾個月接了兩單生意,簡直是磨煉,受罪,前天交出去,今天特意跑來天華山賞雪景,拍幾張雪景照片作資料,沒想到碰上你們。

  楊卉憑著女性的敏感,知道蘭曉詩在說謊,情敵有備而來,卻要假裝意外偶遇。她不敢與心智非凡的情敵激烈過招,淡然地問,你不是準備出國嗎,怎麼有時間到鄉下?

  蘭曉詩淺淺一笑,親昵地握著楊卉的手說,漫天雪花,讓我想起咱們在北京的快樂日子,你忘了嗎?

  她把你字咬得很重,朝韓江林送去一個嫵媚的笑容。楊卉聽出了她的企圖,心說,你是一隻失去翅膀的天鵝,即使周遊世界,終歸跌落故土。

  同為女人,楊卉已經感覺蘭曉詩是一匹不好的母馬。她不知道蘭曉詩此行抱著什麼目的,暗暗告誡自己加強警惕,小心觀察蘭曉詩的下一步行動。

  蘭曉詩伸出保養良好的纖細小手,握住韓江林的手輕輕一搖,江林,真的對不起,前些時候韓叔過世,我有事脫不開身,托姑媽送了一份禮聊表慰問。

  這句話讓韓江林受寵若驚,謝謝你的關心。

  才隔多長時間,就變得那麼生分了嗎?是不是當領導都這麼有涵養,對人客客氣氣啊?蘭曉詩有一種令人無法抗拒的魅力,在人際交往中,她總是牢牢地掌握著主動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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