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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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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塔在這寂寞的夜色中,不知疲倦地為海面過往的船隻導航。路過的大型船隻拉響了汽笛,向這座燈塔和它的守護者,致以深深的敬意。 落雨了。燈塔射出的光芒穿過茫茫雨幕,仍然頑強地射向遠方。 晚飯後,飲過酒的高路和王心宛,就這樣靜靜地坐在燈塔下,一句話也不說。濤聲陣陣,浪擊海岸發出嗚咽般的聲音,那樣單調而寂寞,空洞而又高遠。 一股從沒有過的孤寂感,漲潮似的漫過高路的胸口。他感到惶恐而孤獨,好像此刻自己和王心宛被人拋棄在荒島上面。 沉默了許久,高路對依偎在自己懷裡的王心宛說:"說點什麼吧。" 王心宛"噓"了一聲,說:"別出聲,我在聽你的心臟跳動的聲音。它在訴說著你的心聲。很真實。" 高路忍不住笑出了聲。他撫摸著王心宛那柔滑的秀髮,輕聲說道:"心宛,我們都不年輕了。我常想,自己是三十而立未立,四十而不惑卻惑。" "這是真話。" 兩人又沉默了。雨,越來越大了。沙啦啦,沙啦啦,仿佛是誰在輕輕地訴說。飄飄灑灑的秋雨,輕柔地滋潤著這山中的每一塊岩石,每一片樹葉,每一叢綠草。 默默挺立在黑暗中的燈塔,顯得更加偉岸。屋簷下彙集雨水的管道裡注滿了雨水,流水聲單調而沉寂。雨水不停地流向地下的蓄水井。雨水流淌到蓄水井裡時,又發出了另一種聲音。那叮叮咚咚的聲響,聽起來像發自幽谷的古琴,仿佛從人的遐思中流過。 王心宛輕聲叫著高路的名字,說:"高路,你現在該再找個女人,成個家了。男人到了這般年齡,沒有個女人在身邊照顧不行。" "心宛,生活上苦一點兒沒什麼,我已經習慣了。可是說實話,心裡太苦了。" "找個伴吧,高路。" "心宛,讓我怎麼說呢?到了這個年紀,雖不算老,但情懷已傷痕累累。也就是大家常說的,曾經滄海難為水。我現在的真實感受是,風風雨雨到今天,在許多人羡慕的目光中,時刻藏住自己埋在心底的淚水。很悲哀,也很無奈。已經沒有激情了,怎麼再去愛呢?我有時覺得,完全不是為自己而活著。" "我很理解你的感受,彼此彼此吧。" 高路歎了口氣,說:"我想起一首詞。" "我知道,你此刻一定是想起了辛棄疾的詞,'採桑子書博山道中壁'。" 二人不約而同吟誦起來: 少年不知愁滋味, 愛上層樓。 愛上層樓, 為賦新詞強說愁。 而今識盡愁滋味, 欲說還休。 欲說還休, 卻道天涼好個秋! "高路,我有個請求,請你幫個忙。"王心宛說。 "心宛,你是高官的女兒,又是高官的太太,我一介書生,一個窮困潦倒的文人,手無縛雞之力,能幫你什麼忙?"高路握了握王心宛的手,有些迷惑地說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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