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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三


  他伸出手拉住桑渝,急道:「桑渝,事情並非是你想的那樣。我不知道要跟你怎麼解釋,我不知道是不是要和你去登記的前一天,我只知道是我去英國前。那天,我別幾個混混搶劫,傷到了頭部,所以……」

  「所以你就選擇性失憶,選擇忘了我?你不想想為什麼你只忘了我?你潛意識裡只想忘了我,難道我真的這麼令你討厭?那我們在一起的一年多裡,那些日子都是假的,你說過要娶我,要等我回來的話都是假的,對不對?你告訴我啊,沈先非。」

  這事到底要怎麼解釋,那五年裡的事他全部不記得,要他怎麼說?

  皺著眉,他只能緊緊地抓住她的手。

  阿穆和艾妃妃又看到他們兩人爭執了起來,相互對看一眼,決定撤,把這裡留給兩人慢慢培養感情。

  從指尖一直寒到了心底,桑渝覺得胸口就像是被殘忍地撕開了一道口子,不停地流著鮮血,直到滴盡最後一滴,冰冷地死去,從喉嚨裡擠出的聲音,顫抖著:「沈先非我真是一刻都不想再看到你。」

  睜開沈先非的手掌,桑渝轉身,手伸向門把手,就在門鎖轉動的那一刹,沈先非迅速地拉過她,不顧她的掙扎,將她緊緊地抱在懷裡。下頜抵著她的髮絲,他激動地說著:「桑渝,你聽我說,短暫的別離,是為了重聚。你不要把所有的事都往壞處想,我忘了五年前的事,不是我討厭你,我不是一個會對自己討厭的女孩子求婚的人,更不是一個會隨隨便便做出承諾的人。一定有原因的,只是我現在還想不起來。五年前我們錯過彼此,一定是一個很深的誤會,因為誤會所以我只能選擇逃避,只能選擇遺忘。」

  桑渝掙開沈先非的懷抱,怒道:「逃避?你對待我只有逃避,你為什麼不逃避一輩子?為什麼還要出現在我的視線裡?你知道我這五年是怎麼過的?每天都在期盼著一個人會給我一個解釋,為什麼不等我?為什麼看到我不理我?為了你,我連桑氏都願意放棄,和我爸決裂,我不相信我爸說的,我相信你,我一直都記著『我會等你』那句話,可是從海南回來之後,我等到的是什麼?你給我的是什麼?一個淡漠的眼神,一個沒有原因的分手,一天一夜的治安拘留。你知不知道,在美國的兩年,那時的我和高中時的我沒兩樣,抽煙酗酒打架,自我放逐,如果不是曾梓敖攔著我,我甚至還會去嗑藥!」

  「桑渝……」沙啞的語調暗藏許多種難解的情緒,沈先非輕輕地抓住桑渝因激動而亂揮的手,眼神中閃爍著悲痛。

  「爸媽離婚,第三者嫁進來,還有一個逼我媽走上絕路的弟弟。如果不是因為你,於佳不會用這種手段來報復我,我媽是為了替我守住桑氏,引我爸上山,玉石俱焚。一夜之間,我失去了所有的東西,你能體會那種一夜之間,什麼都失去的感受嗎?這一切都是因為什麼?因為什麼?!如果不是我那樣的固執,他們不會死的。我該狠你的……」斑駁的記憶重投在她的心間,就像是一把把刀片,將把她割成了一塊塊,就連呼吸都會痛。

  「我不相信沒了你,這天就塌了,只不過一切是又回到了原點。可是越想忘掉你,就越忘不掉你。明明答應『我會等你』,卻什麼都沒有和我說一聲不響地離開了?就像是我爸罵我的,我是缺胳膊斷腿還是臉上長麻子,就非你不可?面對雙重的壓力,我渾身的每一根神經都繃得緊緊的,就怕哪一天承受不住全部斷掉,我期望緩解這種痛苦和壓力,我只能選擇去找阿穆,把心中所有痛苦全部傾訴出來。阿穆說得沒錯,我知道他是誰,我一直都知道。我是借著他,希望你能夠回來找我,親口告訴我究竟是為什麼,現在我終於得到了答案,結果是你選擇性失憶而忘了我,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在我受了五年的痛苦和折磨之後,告訴我這個答案,什麼事都記得,卻獨獨忘了我。你知不知道,愛情裡最傷人的不是不愛,而是逃避,不愛了,沒關係,但你為什麼要逃避?到底是什麼原因你要逃避我?你告訴我啊!」

  沈先非痛苦地看著她,在心裡呐喊著:我該怎麼回答你?

  「你知不知道,那個房子到處都是你的影子,從衣服到鞋子,從毛巾到牙刷,只要你能夠用到的,我都會準備著,希望你有一天會再回那個屋子裡。每一天晚上,躺在床上,我會控制不住地想你,想念你的微笑,想念你的懷抱,想念你的親吻,想念和你一起的快樂時光,想到不但心很痛恨痛,就連每根手指都在痛……我是這樣的思念你,可你是怎麼對待我的?桑氏是我媽用命換來留給我的,就算我倒了,它也不可以倒,可你連一點機會都不給我,你真的是想把我逼上絕路嗎?沈先非,我真的好恨你,我恨死你了,恨死你了——」眼淚狂湧而出,她瘋狂地捶打著沈先非的胸膛,將所有的痛楚全數發洩出來。

  刹那間,沈先非只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原來那些東西全是他的,全部都是為他準備的。

  她的淚水攪亂了他的心,跟著隱隱抽痛著,將她緊緊地擁在懷中,唇貼著她的髮絲:「桑渝,五年前的事,無論我現在怎麼解釋都解釋不清楚的,但就算是我忘了,我依然無法控制地為你說吸引。我從沒有追過女生,我只能用最原始最拙劣的辦法。送你仙人掌,是因為你像仙人掌一樣讓人心疼,外表堅強,內心是多麼的脆弱;去正道學習跆拳道,是因為我嫉妒那個曾梓敖,我私心不希望他和你有任何的接觸;下班會去桑氏等你,只是因為我想見你,有事沒事給你打電話,只是因為我想聽見你的聲音。這裡,它再次為你跳動。」

  伏在沈先非的胸前,桑渝已泣不成聲。

  他握著她的手貼著心口處,認真地看著她,一字一句地說:「桑渝,我們重新開始吧。」

  門外,阿穆和艾妃妃貼耳聽著門內的動靜。

  「怎麼沒聲音了?」艾妃妃問。

  「在那個。」阿穆噘起了嘴。

  「那個?哦,那一定是霸道、邪佞、魅惑、激情——」

  終於說出了早已想說的話,但許久都得不到回答,也感受不到懷裡的人的動作,沈先非低頭一看,桑渝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哭暈了過去了。

  他急得大聲叫著阿穆,連忙將她打橫抱起,放在休息室的床上。

  阿穆聽到裡面有叫喊聲,臉色一變,連忙從外推開門,急匆匆跑進來。

  看了看桑渝之後,他說:「沒事,她只是太累了,睡著了。真是心臟病都被你嚇出來了。你小子幹嘛那麼猴急?晚上回家再親不一樣嘛。」

  「你說什麼你?」

  「悶騷,虛偽,假正經。」阿穆調侃著,「我要下班,快把你女人領回家,別妨礙我約會。」

  「……」

  2.別墅

  又一次,沈先非將桑渝帶回了自己的家。

  沈母看到兒子將人帶回來,揶揄:「呦,一保溫瓶粥就抱得美人歸惡劣,真是不簡單。」

  沈先非將她輕輕放在自己的床上,蓋上薄被,看了幾眼,目光依依不捨地收回,轉身對倚著門的母親說:「你熬一保溫瓶的粥,換來兒子不用一輩子單身,很划算。」

  「早知道這樣,我五年前就去熬了,熬一噸也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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