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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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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士蘭聽兩個人簡單地講了離婚理由,無非是性格不合,感情破裂等等,又聽了對處理家中財產、贍養老人等問題的意見,就取出兩份離婚協定表格,讓劉暉給填好,然後叫玉兒和來永在上邊簽字,按手印兒。又說:「按規定,你們簽了字,我們局裡有一個月的審理期。鑒於你們的特殊情況,縮短為一周。」玉兒問:「劉主任,時間能不能再短一點兒?」劉主任說:「不能再短了。局長審批總有個過程吧。」玉兒、來永幾乎異口同聲地說了句:「謝謝!」轉身出了門。 玉兒剛要上車,來永沖她招招手,走了過來,低聲說:「他們王局長到灣岔鄉去了,不然今兒下午證就能辦下來。晚上我去王局長家裡說說,爭取明天上午讓他簽字。我跟老王挺熟。」玉兒沒想到來永辦這事兒比她還積極主動,就點點頭。來永說:「明天上午9點,你給我打個電話,約好了時間,一塊兒來。」又說,「電話往家裡打吧。」 天河潤膚露廠莫廠長來了個電話,問胡泊:「模特兒的報酬1萬元,您的報酬加製作費一共4000元。行不行?」胡泊想,這個數字可以考慮了。一定是莫廠長看上了玉兒的首飾廣告照片。還沒來得及說什麼,莫廠長又說:「你請模特兒小姐來一趟,怎麼樣?我派個車去接你們。」胡泊說:「模特兒小姐這幾天正參加電視臺的廣告節目拍攝,過三五天做完了,就上你廠裡去。」莫廠長準備10月份帶了新商標的產品去廣州參加一個訂貨會,有點兒急,就說:「胡老師,您儘量抓緊吧。」 胡泊想,雖然玉兒為了支援自己的事業說了照片怎麼拍都行,但還是得征得她的同意。此外,挺離譜的廣告照片,給多少錢也不能拍。這些天身陷愛河不能自拔,竟忘了告訴她這事兒了。又想,老莫這廠的照片,最好是找個別的美女來拍。對,馬上行動! 他從相機包裡取出擴好的照片,看著玉兒身穿紅兜肚用紅綢帶拴起來的一派嬌羞之態,禁不住放在唇邊輕輕地吻著。他把那張他和玉兒在雪絨草地裡的合影,鑲到個小鏡框裡,放在了裡屋的床頭櫃上。 又想起西郊木材廠的丁琳,就去了銀行,問那43.68萬元木材款劃過來沒有。銀行的人查了一下,說還沒有。胡泊覺得不大對勁兒,回到家就給丁琳打電話,打了十幾次打不通,又打手機,還是打不通。再打傳呼,也不回。更覺得不大對勁兒。出門打了個「的」,趕到木材廠。跟傳達室的老師傅說了聲找丁廠長,就去了廠辦公室。問了好幾個人,不是愛搭不理,就是說不知道。還有的乾脆不吭聲。一個人還以挺警惕的口氣問他:「你是丁琳的什麼人?找她有什麼事兒?你叫什麼?哪個單位的?」胡泊一看這陣勢,就出了廠辦公室。到了廠門口,看大門的那個老師傅把他叫到一邊,悄悄地說:「三天前,丁廠長就讓區檢察院的人叫了去,至今關在什麼地方還不知道呢。」胡泊大吃一驚:「她,她有什麼問題?」老師傅說:「不知道。這兒不能久留,你快走吧。」又說,「丁廠長這人不錯,是個好人。」胡泊謝了老師傅,想想自己跟丁琳做的木材生意和她廠裡欠自己的43萬多元木材款,心不由得發起虛來。又一琢磨,到一個小百貨攤上的公用電話趕緊給李長勝打,酒家辦公室的人說李總出去了。又想給丁琳的丈夫老魯打,卻不知在哪個儀錶廠,也不知他的名字。這時,自己的頭卻痛起來了,太陽穴一撅一撅地跳。再打李長勝的手機,打了三遍才打通。胡泊怕攤主聽見,就蹲在地下,捂住話筒說。李長勝也吃了一驚,又為難地說:「案情不大好打聽呀!」胡泊急了,說:「如果是冤案,是別人誣陷她呢?她說過,廠裡有個業務科長是公司經理的小舅子,很呲毛,老對付她。她丈夫老魯人很老實,當個一般的工程師,跟市里頭頭和司法界肯定沒什麼聯繫。」 李長勝冷靜下來,說:「你等等,讓我考慮考慮。」 胡泊說:「我等你的電話,我馬上就回家。」 剛到家門口,胡泊就聽屋裡電話鈴響。急忙開鎖進屋,鈴已響完了。等了幾分鐘,鈴聲又響。他以為是李長勝或是玉兒打來的,一聽,卻是個渾厚的男中音:「喂,胡總嗎?我是木材公司的老吳哇!最後這一筆木材款,怎麼過了四天了還沒劃過來?你讓玉兒去查一查,儘快劃過來。咱可別再拖了!」口氣很不客氣了。胡泊連聲應著。 下午5點多,李長勝來了個電話,讓胡泊上他那裡去一趟。胡泊去了後,李長勝反鎖上門,過來悄悄地說:「丁琳的事,我已托了三個人打聽去了。還沒回音。前些天她來過一次,讓我給她表弟的木材公司辦個轉讓,我還沒落實。那回,我看她是有意識地晚上來的,可我還是挺猶豫的,只默默地抱了她一陣子。打那,通過一次電話,後來就沒再聯繫。」又說,「哎,老弟,這幾天我這裡情況也不大妙。」「怎麼了?」「一是屠建和飄兒不來住了,屠建也不帶人來吃喝了。二是突然來了個區審計局的檢查組,翻來覆去地查帳。好像是有目的地要查什麼嚴重問題。剛才檢查組剛走,明天還得來。我琢磨著,別是屠建聞著什麼味兒了,想報復我一下子。」胡泊說:「別疑神疑鬼的。你財務上有沒有問題?有小金庫嗎?」李長勝說:「小金庫是沒有。我也絕對沒有貪污受賄行為。」「那你就別擔心。上邊總不至於告訴屠建是你反映了他的問題吧。」 李長勝點點頭,又搖搖頭:「不過,也不可掉以輕心。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呀!哪個廟裡沒有冤死的鬼?」 第二十二章 桑塔納轎車下了大公路,駛上了鄉村的公路。路雖窄些,卻是瀝青路面。挺平,也挺直。玉兒離家時,這路還是土的,一下雨就泥濘難行。看來是剛鋪上石子瀝青不久。路兩邊的溝裡還是新土。 玉兒讓小呂把車開進灣岔鄉駐地,路過她曾當過營業員的供銷社的門前,見那商店上方掛了許多五顏六色的化肥、農藥、農膜的廣告,門口也擺了不少農具、百貨商品。看來這些店都承包租賃給個人了。玉兒讓停下車,買了三把香、三刀黃紙。車子在鄉中心路上又開了不多遠,忽見路左側有一座新蓋的老地主庭院式的建築,魚脊飛簷,青瓦青磚,掛著「耕讀人家」黑底金字橫匾的門樓,高高的青石臺階。緊閉的黑大門上鑲著金黃色的銅環。大門兩邊各立了一尊齜牙咧嘴、威風八面的石獅子,顯然也是新打制的。玉兒就想,不知誰家這麼有錢,蓋了這麼一處出土文物式的豪宅。 車子拐到村西頭,在一個破敗的院門前停了下來。這兒是鳳子的家。奇怪的是門上拴了一把生了鏽的大鎖。從不高的牆頭上往裡看去,院子裡長滿了雜草,最高的灰灰菜掃帚菜有一米多高。咦,這是怎麼回事?玉兒問了鄰居的老太太,老太太說:「鳳子的爹7月份死了。鳳子的哥大柱在地區幹建築隊,平時不回來。活很累很苦,包工頭還好幾個月不給工資。上個月,砸傷了腳,回來只養了七八天,沒好利索,又一瘸一拐地去了。鳳子的妹妹二鳳,嗨,打去年就去了桃林縣,在一個飯店當服務員呢。說是掙下錢,給她哥娶媳婦。」老太太左右看看,壓低了聲兒,「啥服務員呀!就是當小姐賣那個!」 玉兒的心一下沉重起來。本來,她是準備給鳳子的爹留下500塊錢的。就問:「大娘,你知道二鳳的地址嗎?」 老太太搖了搖頭,又怔怔地看看玉兒,問:「你是鳳子的啥人?」玉兒說:「大娘,我是她中學的同學呀!以前,我來過好多回呢。」老太太又半信半疑地瞅瞅她,去屋裡拿來了一張紙片。玉兒接過來一看,上邊寫著「桃花運酒家」和地址、電話號碼。就抄在了一個小本子上,把紙片又還給了老太太。 車子從村後駛過,玉兒先看到了鄉衛生院。自己那天挨了打,在那裡請一個圓臉女大夫換過藥。又看到了一座新建的小廟,有幾個老太太跪在門前燒紙燒香磕頭。想這大概就是秀娟說的送子娘娘廟了。 車子停在了三中的大院門口,玉兒下車走了進去。院內靜悄悄的。只見垂柳的枝條在風中微微擺動,牆頭上的爬山虎藤蔓比往年更加繁茂。花壇裡,白的、黃的、紅的月季花豔豔地開放著。舊地重遊,更使她增添了一種深深的眷戀之情。她先到了語文組。辦公室裡一個小夥子一個姑娘,可能是近幾年分來的教師,玉兒不認識。就問:「請問老師,羅老師在嗎?我是他的學生。」那個年輕的女教師說:「羅老師身體不太好,還上課。但平時不坐班了,下了課就回家去休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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