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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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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小旋風給胡泊打電話,說借了幾套貴婦人的服裝,請他給拍幾張照片。胡泊問:「上影樓去吧?還要不要請沈潔化妝?」小旋風說:「就在您家裡拍,行不行?」胡泊想了想,說也行,只是在家裡拍,有點兒委屈你了。小旋風來了之後,迅速化好了妝,先去暗室裡換上一條紅得閃閃發亮的長裙,一雙紅色的高跟鞋,走進臥室,或斜倚在床頭上看書,或坐在椅子上架著長腿品茶,讓胡泊給拍了十幾張。又換了一條黑得閃閃發亮的低胸長裙,一雙黑色高跟鞋,或立在窗簾前,雙手捧著一枝黃色的月季花聞著,或用細長的染了玫瑰色指甲的手指夾著香煙作沉思狀,又拍了十幾張。再換了一條薄如蟬翼的白色長裙和白色高跟皮鞋,這樣站,那樣坐,讓胡泊拍。那長裙薄得連裡邊玫瑰色的胸罩、短褲都看得異常清晰。大概她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吧?片子拍完,也不去暗室更衣,當著胡泊只穿著「三點」就套上了來時穿的白底紅花的連衣裙,坐在小門廳的沙發上跟他喝茶聊天。胡泊就想,這丫頭咋這麼大方?拍完了,怎麼還不走?其實,小旋風來,除了拍片,還有另一個心血來潮的目的。她看著胡泊這個老夫子一直不為之所動,而自己又不好啟唇。才收拾好服裝和化妝品,走了。 過了幾天,胡泊才琢磨出一點兒味道來。又想,不大可能。人家那麼年輕漂亮,身份那麼高雅,能看得上我?那麼,她是耐不住了,想吃頓速食,改善一下生活?想想,似乎也不大可能。 玉兒在老王家餐館已幹了十天,店裡每天中午和晚上都高朋滿座。王老闆為此欣喜不已。有時玉兒和大艾、小艾忙不過來,王老闆和王老闆娘就一起上陣,端盤子,送水,送酒。附近的區交通局迎來送往的事挺多,幾乎每天中午晚上都宴請客人。不去大飯店,專門上老王家餐館來。局辦公室吳主任悄悄對老闆娘說,專讓玉兒給當服務員。這天,玉兒給他們上完菜,敬完了酒,吳主任悄悄地把一個小紅紙包塞給了她。玉兒本不想接,又想自己正需要錢,就收了。抽空去街上的公廁時打開紙包一看,裡邊是一張百元大票。 玉兒還發現,有個留著長頭髮,穿件花襯衣、花大褲衩子的年輕人,連著好幾天,每天中午傍晚都來老王家餐館,要一涼一熱兩個菜、一瓶啤酒,邊喝邊吃,一雙細細的黑黑的眼睛不動聲色地看著自己。玉兒雖裝得若無其事,但早已感到了那長髮掩蓋下穿透力很強的目光。瞧他的打扮怪裡怪氣,可仔細看看,又不像個壞小子。不知是個幹啥的。長毛青年來吃到第四天的下午5點,喝上半瓶啤酒,就在一塊硬板上寫起什麼來,邊寫還邊看自己。玉兒掃了一眼那硬板,卻是在畫一個女子的頭像素描。原來這人是個畫家。王老闆也發現了這個長毛青年,就走過去,坐在他對面聊起來。才知長毛青年是個南方一家美術學院的講師,利用暑假到天河市來講課的。偶爾發現了這小餐館裡有個很美的女子,才來寫生。並說未經本人和老闆允許,請多諒解。王老闆說:「我沒意見。」見玉兒端了一盤蔥燒鯉魚從廚房裡出來,又問,「李玉,你有意見不?」玉兒微微搖了搖頭。王老闆說:「小夥子,勇敢地畫吧!不存在侵犯肖像權的問題啦!」 長毛青年畫好了素描,把玉兒叫了過去,說:「小姐,非常感謝您。只可惜我在天河市的講課活動,今天下午4點就結束了,晚上就要離開這座城市。我把這張畫送給您,留個紀念。」 玉兒接了那張畫,見上邊的女子跟自己的確很像,就說:「謝謝!」正要轉身,長毛青年又說:「如果,不冒昧的話,請小姐留下個地址姓名,可不可以?」說著,先雙手遞上一張名片,上邊印著畫家的自畫漫像和龍飛鳳舞的手書名字。玉兒摸不清對方的底細,就說:「你有事跟我們老闆聯繫就行。」長毛青年有點兒失望,只好記下了餐館的位址、電話和老闆的名字。 晚上10點,玉兒才和王老闆、老闆娘、大艾以及兩個廚師吃晚飯。玉兒惦著亞蘋回來了沒有,匆匆吃了點兒飯,就出了門。當她騎著老闆娘的自行車來到離老王家餐館不遠的一個十字路口時,突然一個怪模怪樣的人影從路邊閃出來,把手一招,叫道:「小姐,請留步!」 玉兒吃了一驚,以為遇到了歹人,正要奪路逃走,定睛一看,卻是那個長毛青年畫家,就問:「你,你要幹什麼?」 長毛青年見玉兒吃驚的樣子,忙說:「抱歉!抱歉!」 玉兒仍餘悸未消,問:「你,你有啥事?」 長毛青年說:「還有一個多小時,我就要坐火車回南方了。可有幾句話,想跟您說。我在這兒已經等了三個小時了。」 玉兒擔心這個新潮的青年是個馬路求愛者,忙說:「你不用說了,我要回家。」 長毛青年站在她的自行車前,攔住她,說:「小姐,您不要誤會,我是個好人。我只說幾句話,耽誤您五分鐘。」 玉兒見走不了,又看馬路上人來人往,覺得即使長毛青年心術不正,也沒什麼危險,就說:「你說吧。」 長毛青年讓她來到馬路旁的一株槐樹下,說:「小姐,我從三歲就學畫畫,長大成人後,跟許多美女打過交道。但真正能使我激動起來的,使我吃不下飯,睡不著覺的女子,您是第一個。您知道嗎?畫家創作時,最重要的就是激情。這種激情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您的美非常有個性,有特點。主要是一種古典傳統之美,一種純樸淡雅之美,還有一種憂鬱深沉之美。這三種美集於您一身,非常難得。您的體形非常勻稱,比例非常協調。膚色很白,很有光澤。如果您有興趣,能不能到我們學院來當人體模特兒。一是把您的美展示給世界,留給世界。二是收入肯定比較高。當模特兒的報酬是按小時計算的。您在這兒當服務員,實在是太可惜了!到了我們學校,您還可以學學美術,我可以教您。不知您……」 去當模特兒,脫光了衣服,站在坐在躺在一群男人面前……玉兒從來沒有想過,不禁有些心跳臉紅,就說:「謝謝您的好意。」 長毛青年又說:「您是那種第一眼看上去並不怎麼驚人的女子。但從看第二眼之後,再仔細欣賞品味,就會令人怦然心動。一個女子的美,能引起男子心靈的震顫,是很少的。這種美,一是天生麗質,二是後天的素養。從您的身體情況來看,如果再休息得好一些,精神再飽滿一些,再增加一些營養,體態再豐滿一些,就更理想了。」 玉兒覺得在長毛青年面前,如被他那一雙細細黑黑的眼睛裡射出的光剝去了一件件衣裙。臉更紅了。 長毛青年又懇切地說:「小姐,請給我留個準確的地址和姓名,好不好?」 玉兒想,不到迫不得已的時候,是不能當人體模特兒的。可又想,這也是一條路子,說不定過些日子,自己又動了心呢。就給長毛青年留下了亞蘋的地址,說:「寄信給她,就能找到我。我叫李玉。」 長毛青年挺激動地「呵」了一聲,說:「小姐真像塊玉雕成的呢。」 玉兒的臉更熱了,說了聲:「謝謝,再見!」 她騎上車子,走出三十多米,扭回頭去,見長毛青年還站在那一株槐樹下朝她呆呆地望著。 她去了亞蘋家,敲門,無人來開。 之後,玉兒又幾次抽空去看亞蘋是否回來,可那防盜門始終沒開。又敲開對門古老師家問,也說沒回來。 那幾天,胡泊晚上老睡不好,睡著了還老做些荒誕不經的夢。 又是跟飄兒,又是跟雪兒,又是跟小旋風。有一次居然是跟一位穿一身黑裙的大個子白皮膚高胸寬臀的貴婦人。身體也老發生異常變化。醒來都嘲笑自己是做夢娶媳婦想好事。琢磨著這大概是兩年多了不近女色造成的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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