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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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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楊得玉送到家門口。下了車,楊得玉心裡還是憋不住,覺得應該提醒一下強子才,不提醒一下也不夠朋友。楊得玉說,你下來一下,我有個話要說。 強子才下車來到面前,楊得玉悄聲說,滕柯文很可能不調走。 強子才啊一聲,問,是誰說的。 楊得玉拿不准要不要完全告訴強子才真相。他覺得強子才看起來聰明,實際卻很愚笨。事情並不難判斷,滕柯文仍然在抓全縣的發展規劃,仍然在積極奔跑項目,一眼就能看出另有原因。昨天滕柯文的司機老劉來找他,說兒子沒有工作,要他在水利局給安排個差事。這件事滕縣長已經說過,他也作了安排,老劉來,顯然是滕縣長讓來的,並且老劉帶來的禮物夜光杯他覺得眼熟,很像他那次出差給滕縣長買的那套。因為是晚上,他請老劉喝幾杯。酒酣耳熱時,他裝做無意問滕縣長究竟會不會走。老劉說絕對不會,然後說他和滕縣長到過於書記的老家,于書記已經答應不調滕縣長。楊得玉斟酌半天,覺得還是不完全說出好,便只透露了兩點,一是老劉說的,二是于書記親口答應了不調走。 老劉說的肯定沒錯。于書記說不調,那就肯定不調。強子才愣著站了半天,見楊得玉進了樓門,才上車。 如果是真的,一切又完了。強子才恨不得打自己幾個嘴巴。從一踏入政界這天,他就給自己立下了誓言,不驕傲,不張狂,不樹敵,不自滿;要笑臉相對每一位領導,要勤勤懇懇幹好每一件事情,多少年來,他都是努力去做的,想不到竟得罪了頂頭上司,竟以為人家會調走就沒把人家當回事,甚至當著幾位部下罵了滕柯文,說要調走的人了,還跑什麼項目,還不是借跑項目給自己跑關係,給自己跑門路。又說計畫局又不是造幣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等等。 這些話如果傳到滕柯文耳朵裡,那還不知道要怎麼倒楣。當不上縣長助理還是小事,怕是以後工作起來都有麻煩。看來自己的修養還是不夠,還是遠不如楊得玉。其實那天局裡沒錢,還是可以向財政局借點或預支一點。強子才後悔一陣,決定明天一早就向滕柯文解釋一下,道個歉也行。如果不解釋不道歉,一味地躲避,矛盾只能越積越深。他想,殺人不過頭點地,我錯了,我向你解釋了,道歉了,你還要我怎麼辦,即使你不能完全原諒,也會消消氣,不至於心裡有氣故意找麻煩。 夏日天亮得早,強子才有天亮就起床的習慣,晚上雖睡得晚,還是按時醒來了。鍛煉身體到七點,估計滕柯文已經起床了,便回家給滕柯文打電話。 強子才開口便要求上門道歉,讓滕柯文一下有點摸不著頭腦,但他很快感覺出可能是他不調走的消息傳到強子才的耳朵裡了。這個馬屁精勢利眼。但昨天他還給市委打電話,于書記還沒回來,調走不調走一時還不會有結論,再說也不應和這樣的小人計較什麼。滕柯文客氣了說,你也沒必要道歉,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難處,那件事我已經清楚了,再說事情過去了就讓它過去吧,你也沒必要放在心上。 滕柯文的話讓強子才寬慰了一點,但他仍然要求登門道歉。滕柯文說,我現在也準備到辦公室,那咱們到辦公室談吧。 強子才早已等在了辦公室門口。滕柯文不想再提那些事,更不想和他NB024嗦那些陳穀子爛芝麻。進門,滕柯文說,咱們之間即使有點不愉快,那也是為了工作,並不是私人之間的什麼。工作沒幹好,咱們就努力幹好來彌補。目前旱災是解除了,但這麼大的損失還得設法挽回一些,不然今年村民們確實沒法生活。縣裡提出搶種蘿蔔白菜,但農民春種時已經搭進了種子化肥,現在顆粒無收,再讓他們弄種子化肥,確實有點困難。現在縣裡雖然向上報了災情,但這種旱災面積太大,上面答覆很難救濟。在這種情況下,我們領導就應該多跑跑,要充分利用各自的關係,即使跑回幾萬十幾萬,那也相當於一個鄉大半年的農業稅收,也能給老百姓解決不少問題。我的意思是我們都不要閑著,更不要想個人的問題,抓緊到上面跑,誰跑出成績來,縣裡就獎勵誰,這點我已經和高書記商量過了。 強子才還是解釋說那天真的是扭了腰,然後誠懇地檢討了一遍,並保證今後努力工作,幹出點成績。然後才告辭出來。 滕縣長要求跑救災款,這倒是個立功顯示能力的好機會。按常規,省計畫委員會和市計畫局都有救災減災專款,強子才和市計畫局黃局長很熟,前幾天就打電話要過救災款,黃局長要他作個詳細計畫,然後市里統一研究。報告送上去幾天了,還沒有消息。乾等也不行, 得跑去活動活動,不敢說能多要點,至少可以快要點來。強子才決定今天就到市里跑跑。 趕到市計畫局時,黃局長正要下班。兩人坐下來,強子才就急忙訴說災情。黃局長立即打斷他的話說,市里的錢是沒希望了,市里搞市政建設搞開發區,早就欠了一屁股債。你們要求救災的報告送上去,市長問財政能不能拿出點錢,財政一口否決,說工資都不能保證了,銀行都不給貸款了。市里是沒指望了,你們還是往省裡跑吧。 強子才也知道市里同樣窮,說沒錢,肯定是沒錢,即使有救災專款,也和縣裡的情況一樣,只是帳面上的文章,其實早挪用空了。只有往省裡跑了。要跑就得早跑。強子才準備吃點午飯,天黑前趕到省城。 手機響了,是鐘秀玲打來的。鐘秀玲問他忙不忙,近兩天能不能來一趟。強子才說,我正好在市里。鐘秀玲說,那你怎麼不來我這裡。強子才說剛到,還沒辦完事。鐘秀玲說,那中午在我這裡吃飯,我現在就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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